贏提供的那些地方都沒查出異常來,不是徐贏不盡心,怕是對方對此早有預料,舍棄了利用督捕司的暗樁,他們在京城另有隱秘的地點藏身,估計人數不少,多是江湖人,有重要的人物坐鎮指揮,不需事事請示。除非調集五城兵馬司和三大營的官兵全城搜查,單靠碰運氣很難逼他們現身。”
“人還在對方手裏,投鼠忌器,這條路行不通。”
“是,國公爺明鑒,那就隻剩下肅王府隱娘的這條線了,一方麵,需得趕緊撬開秦小豪的嘴,這個我來試試,另外也不能任由隱娘幾個躲起來不管,隻有叫他們知道肅王府也呆不下去了,情急之下自然會現原形。而且從此處著手,對方摸不清楚咱們的真正目的,不會打草驚蛇。”
崔繹答應地異常幹脆:“好,肅王府那邊我來想辦法,等用著你時,我再叫人通知你。”
燕韶南看著他,想提醒他兩句,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
朝堂的凶險,真是身在懸崖,如履薄冰,無時無刻不得提著小心,崔繹對這一點應該比自己更有體會。也不知道遠在彰州的父親此刻是否後悔寒窗苦讀多年,付出半生努力躋身官場。反正她父女二人已經上了崔繹的賊船,身家性命早係於他一身了。
崔繹看出她有些不安,笑了笑,道:“看看你那眼睛,紅得跟兔子一樣,我叫他們熬點甜粥,你喝了趕緊去好好睡一覺,放心吧,兩家贖人的銀子已經湊的差不多了,就算咱們全無進展,人也能平安贖回來。”
燕韶南點點頭,雖然有些不甘心,還是小聲應了。
崔繹叮囑她:“往後出去多帶人手,不管去哪兒都注意安全,不要涉險。”
綁匪如此囂張瘋狂,他不惜對上肅王,花費心思想要救回朱、秦二女,不過是擔心此事與好友梁王的冤案有關,京中形勢風雨飄搖,若換作出事的是燕韶南,他簡直不敢想下去,不知道自己能做出什麼事來。
燕韶南心下一暖,眨了下眼睛:“放心吧,我也是有殺手鐧的。”
若比抽絲剝繭,尋找線索查明案件的真相,崔繹自覺比不上燕韶南,但若說到同人勾心鬥角,在權勢的海洋裏興風作浪,十個燕韶南加起來也比不上他。
要動肅王那老東西,他隻是一瞬間就想到了兩個取勝的關鍵。
第一,要借力。
第二,這件事不能先斬後奏,動手之前必須要和祖父說一聲。
幫手好找,相比起來,反到是說服祖父的難度要大一些。
打發走了燕韶南,他先找來幫老公爺看病開藥的禦醫,詳細問了問祖父最近的身體狀況,得到不容樂觀的答複,呆坐良久,吩咐崔平推他去祖父居住的院子。
他回京之後探看過很多次祖父,但因為兩人的身體原因,並沒有深談。
老爺子經常正和人說著話就歪在那裏睡著了,前生他在梁王出事之前就過世了,這麼算起來,實在不剩多少時間,崔繹縱是心如鐵石,也不忍和他透露謀反的事,一拖再拖,搞得他都有些怕見祖父。
好在這次隻是收拾肅王的一個姬妾,又是行刺自己的疑凶,祖父肯定會全力支持,不會有二話。
崔繹在祖父房裏呆了將近半日,看著老人家睡著,方才離開。
接下來,他差人送信聯絡,秘密約吏部尚書孔詠德見了一麵。
隨著兵部尚書黃襄敏倒台,刑部尚書餘端禮獲罪,孔詠德離著交出首輔之位越來越近,他自己卻並不甘心,認為皇帝是得到了外戚勳貴的支持,方才急於從士大夫手中奪回權柄。梁王接掌了兵權,這也到罷了,好歹是臨危受命,又確實打了勝仗,眼下肅王竟要插手戶部,其他的國公侯爺也紛紛出來做事,這樣下去,大楚朝非亂成一鍋粥完蛋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