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實在是有負先帝所托啊。
這等心情之下,孔詠德突然聽崔繹說秦皚尚有幾名心腹手下藏在肅王府,肅王受其蒙騙,將其中一女納為妾室,不由心中一喜。
叫他覺著振奮的是崔繹這態度。
崔繹在勳貴當中年輕有為,個人能力加上崔氏一族的實力,孔詠德早就覺著有些紮手,沒想到他要窩裏鬥,轉頭去和肅王朱櫟珍互咬。
還是太年輕啊,自己必須要助其一臂之力,免得他見難度太大,尋思尋思又打了退堂鼓。
“閣老,那隱娘幾人與行刺本國公的席龍乃是同謀,南英侯和武陽公世子的幾樁案子他們也脫不開幹係,我這一趟彰州之行九死一生,必須要將人全都拿下,細細拷問,隻是如此一來,肅王爺的麵子就不好看了,怕是他一聽到風聲,就自己先把人處置了,來個死無對證。沒辦法,我隻能向閣老求助,還請閣老教我個萬全之策。”
“哈哈,這有何難。要我說,這事小公爺就不要親自出麵了,既然是後宅的人,就通過後宅解決。小公爺,你附耳過來,老夫教你,如此這般……”
“受教受教。”崔繹兩眼放光,連連點頭,“肅王爺那邊還要拜托閣老。”
隔天,肅王府一個偏僻的小院裏,隱娘三人正在商量如何營救秦小豪。
在座的除了秦瓊英,還有一個臉被燒傷的中年男子,名叫宿明義,也是督捕司的人,毀了容之後不方便再到處跑,便做起了內部的教習,秦瓊英、秦小豪等人的一身武藝正是跟他學的。
“肅王的那班侍衛都是飯桶白癡,到現在也沒查清楚是誰對咱們下手,嫂子,我這兩天右眼總是莫名地跳,你再催催那姓許的,若是還沒有進展,我就和宿叔出府去住。”
說話的是年紀最小的秦瓊英。
隱娘已經二十多了,平時巧手裝扮,看上去年輕貌美,但這麼多年風時來雨裏去,臉上還是留下了不少痕跡,她並不在乎宿明義在場,正仰著頭對鏡往脖頸上塗抹保養的香脂,道:“別急,外邊更不安全,那些江湖人下手太黑了,我擔心他們過河拆橋,利用完了咱們就扔。”
秦瓊英小聲嘟囔:“出賣咱們對他們又有什麼好處?”
宿明義勸道:“瓊英聽話,隱娘所慮也正是我擔心的,咱們幫他們做了那麼多事,那夥人卻始終不肯透露背後的老大是誰,這說明對咱們還是抱有戒心,出賣人無需有好處,也可能是為了減少麻煩。”
他們幾個本就一身麻煩,眼下秦小豪又意外失手,餘下三人的處境更是雪上加霜。
秦瓊英不忿地道:“他們想要搞垮朝廷,換個人來坐天下,咱們又不想由中分一杯羹,不過是盼著恢複自由身,這麼便宜的打手去哪兒找。”
隱娘輕拍她手臂,歎息一聲:“就怕是與虎謀皮啊。”她站起來,整理了一下衣裳,道:“我去找許侍衛,看能否見一見王爺的長史,宿叔你看著點瓊英。”
肅王府管理甚嚴,各院界限分明,眾姬妾無故不得離院閑逛,隱娘應對起來頗有經驗,向管院子的太監提了要求,又塞了點銀子,那太監做這事不是頭一回了,知道上頭對這邊兒特殊對待,點點頭,快步往前頭給她找人。
差不多過了小半個時辰,那太監獨自回來,言道今兒實在不巧,許侍衛他們那一隊人都隨王爺出府去了。
非但是那些侍衛,就連長史往下很多王府的官員也都一同跟去。
隱娘深覺消息閉塞,打聽道:“可知道王爺做什麼去了?”
那太監道:“聽說都督同知張赫張大人約了王爺摔跤賽馬,拿出幾匹好馬做賭注,朝中很多大人聞訊趕去瞧熱鬧,連孔閣老都去了,為了王爺的麵子這比試咱也不能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