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見兩個丫鬟滿頭大汗,死命地抱住了披頭散發的秦從筠,而妹妹秦從筠一副受驚過度的樣子,兩隻眼睛睜得格外的大,猶在不停向外淌著淚水,她身體太虛弱了,掙不過兩個丫鬟,但狠狠咬住了其中一個的手腕,直咬得鮮血淋淋那丫鬟也不敢撒手。
世子心裏打了個突:剛才看著還好,難道妹妹被刺激得瘋了,一會兒清醒,一會兒糊塗?
來之前父親反複叮囑,叫他不可一時氣憤因小失大,別說妹妹隻是情緒失常,就是少了胳膊腿也得打落牙齒和血吞,畢竟後麵還有梁王府的朱孝慈。
他見秦從筠目光散亂,根本聽不進自己說話,隻得狠了狠心,叫貼身侍衛去點了她的昏睡穴。
定西侯府提前騰出了個跨院,專門用來安置秦從筠。
定西侯兩口子都在府裏焦急地等著,一聽說人順利贖回來了,秦從筠的娘便哭著要去看女兒。
等到了門外,就聽到房內傳出秦從筠聲嘶力竭地叫聲:“不,我不洗,你們都出去,出去!”跟著嚎啕大哭起來。
定西侯夫人慌了手腳,連聲問道:“怎麼了,怎麼了這是,從筠為什麼哭?娘來了,孩子別怕,我的個天,都過去了,往後一切有娘呢。”
幾個丫鬟自屋裏狼狽退出來,蒼白著臉跪在門口,帶頭的顫聲回稟:“回夫人,四小姐不讓奴婢們為她沐浴。”
定西侯夫人聞言一呆,突然變了臉色:“一群沒用的東西,還不退下。”
她已然隱隱猜到女兒是因為什麼抵觸洗澡換衣裳,一時間心如刀絞,顫巍巍進了屋,把女兒攬到了懷裏,母女兩個抱頭痛哭。
定西侯夫人原以為等女兒將委屈恐懼哭出來就會慢慢好轉,哪知道秦從筠一直哭到神智恍惚,兩眼直勾勾坐著發呆,可若誰一提換衣裳或是碰到她衣領,她便尖叫著躲閃,將自己縮成一團。
這可怎麼辦,難道要請太醫嗎?
定西侯兩口子愁腸百轉,自世子往下,所有知情的人大氣也不敢出。
就在這時候,前麵門房的管事小跑著來報,說梁王和魏國公兩家都來人了。
梁王府那邊來的是陳曦化,他還帶了個白胡子老頭兒,魏國公府的是蔣老爺子、燕韶南和暫時充作保鏢的徐贏。
定西侯夫人原本極力想把秦從筠嫁進魏國公府,如今女兒出事,聽說崔繹的手下上門,她心裏不免覺著有些不是滋味。
定西侯卻沒想那麼多,女兒贖出來了,可梁王的妹妹還在賊人手裏,那兩家上門來,詳細詢問朱孝慈的情況也是應有之義,這場飛來橫禍算是將三家綁到了一起,當即強打精神,連忙叫請。
行禮之後,陳曦化開門見山,問秦小姐情緒可穩定下來了,有沒有提到郡主如今是否安好?
定西侯便歎了口氣,向夫人道:“你來說吧。”
定西侯夫人抹著眼淚把秦從筠的狀況說了,道:“筠兒受刺激太甚,回來這半天除了叫饒命,喊再不敢了,什麼也說不出,你說話她也聽不到,瘋瘋傻傻的,我看還是別逼她了,等過兩天她緩一緩說不定會好轉。”
陳曦化受梁王囑托心急如焚,哪肯再等:“侯爺和夫人見諒,我家郡主還在水深火熱之中,秦小姐的情況越糟糕,越要趕緊將郡主救出來。這位老大夫姓商,專門為王府上下看病療疾,做了近三十年了,足可信任,不如叫他給秦小姐把個脈,開點壓驚的藥。”
“這個……”定西侯夫人聞言有些猶豫,定西侯起身道:“那就有勞了。”
他額外打量了燕韶南好幾眼,不明白崔繹為什麼打發個閨閣少女來,卻因女兒的事心裏亂糟糟的,忍住了沒有多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