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段(1 / 3)

早出宮去,可這事來得突然,提前一點準備沒有,任他挖空心思,也找不出個事後能不被懷疑的借口來。

不能再拖下去了。周浩初撩開外袍,把裏頭的汗巾解下來,裝作不小心沾到了穢物,出來跟管事的太監道了聲“晦氣”,神情狼狽中又帶了些許不豫,叫他幫忙請假,帶著一身的臭味兒急急忙忙回家去換衣裳。

魏國公府這會兒說不定已經處在監視之下了,不過周浩初另有辦法。

崔繹雖然搬離了他家房後的那棟宅子,但一直留著人看門打掃庭院,隔三差五也順帶著幫周家收拾收拾,能被安排到棗花大街來的,都是崔繹的親信。

周浩初徑直回了家,找到領頭的,如此這般,將宮中見聞說了一遍,又把那紙團交給了對方,催道:“聖旨不定什麼時候就到了,你趕緊通知國公爺,叫他想辦法挽回,實在不行隻能請老公爺進宮麵聖,聖上總不能光聽信康寧侯的一麵之辭。”

國公府的人也嚇得變了臉色,周浩初不清楚,自打他能進出宮廷起,崔繹就專門對留守棗花大街的手下有過交待,預備的就是有這麼一天,但誰也未想到,這一天來得實在太快了。

半個時辰之後,崔繹拿到了密信。

轉交密信的崔平已經知道了上麵的內容,見國公爺盯著那張紙不作聲,目光渙散似有神遊之意,不禁心急如焚:“國公爺,看朝廷這意思,怕是沒打算給咱們解釋的機會,您得盡早拿主意啊,遲了就來不及了。”

“你也覺著具折申辯沒用?”崔繹淡淡地道。

他剛才望著那紙發呆,到不是被這突如其來的打擊嚇到了,而是突自心底深處湧上了一種與前世重合的荒謬感。

直到現在,崔繹也不知道前世梁王為什麼會一夕之間被打成了謀逆的反賊,不等朝中好友反應過來施以援手,梁王府就被連根拔起,但顯然,曾經發生在梁王身上的一切提前出現了,隻是目標換了,這一次,幕後的黑手選中了自己。

換言之,此刻躲在暗處,想置自己於死地的那個人,就是前世令得梁王蒙受不白之冤,最後被抄家問斬的罪魁禍首。

會是康寧侯嗎?

相比張信瑞那糟老頭子這麼多年一直在扮癡賣傻,所謂韜光隱晦的猜測,崔繹更傾向於那蠢材是受人利用,真正的對手一直藏於幕後。

較之梁王那回,他更會利用時機了,徹底搞垮了刑部督捕司,令得朝廷自斷一臂,甚至比自己更準確地知道地動發生的時間。總之,對方比前世更強了。

莫非是禦馬監掌印太監孫永朝那個老閹奴?

他這麼處心積慮,所圖是什麼?難道前世他陰謀未成,最後意外死在宮中是被刑部督捕司的秦皚阻止了?

崔繹坐在那裏浮想聯翩,直至被崔平打斷。

眼下的處境沒有人比崔繹更清楚,所以無需選擇,也無需叫了幕僚們來商議,他站起身,吩咐道:“給你一柱香的時間,把人都召集起來,看看我二叔、三叔他們,還有族裏的叔伯兄弟都在忙什麼,隻要是能來的,一個也別漏!蔣雙崖呢,叫他立刻來見我。”

雖然半年的準備時間太短,但比這更大的風浪崔繹也闖過了不少,所以他並不慌亂,拿了密信去見祖父。

若說有什麼是他尚覺遺憾的,那就是祖父已然時日不多,原本可以平靜地度過這臨終前的一段,而後含笑撒手,眼下卻因為自己的緣故,怕是沒法叫他老人家走得安詳了。

崔繹快步而行,沒等走到祖父的住處,蔣雙崖趕來聽令。

崔繹腳下未停,邊走邊道:“崔平與你說清楚了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