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確實已經脫離了險境,這麼說相神教總壇那一戰最終是險險獲勝了,不由鬆了口氣。
那兩名婦人見她掙紮著欲起,趕緊上前扶她坐起來,腰上塞了枕頭:“姑娘,您不再躺會兒了?要不要喝點參湯潤潤喉嚨,廚上燉了補氣的藥膳,給姑娘拿去了,一會兒就來。”
燕韶南聽二人溫聲細語說話,腦海中浮現出之前看過的密州輿圖,岱城位於密州西南,與西明州接界,從相神教那小村落到岱城乘馬車怎麼也得晝夜行駛個四五天,看來自己這一覺還真是睡了不少時候。崔繹舍棄了慶雲城,帶兵駐紮於此,便可以西明州境內的部屬相互呼應,安全提升了不少,但有一點,此地距離都城也不算太遠,崔繹選了這麼個地方,大約眼下的形勢確實很樂觀。
她腦海中念頭紛紜而至,問道:“我老師和師兄可好?”
“都好,方老先生昨天還來看過姑娘,這會兒和胡先生一起忙去了,說是要離開幾日,叮囑等姑娘醒了不用擔心,這次意外密州義士折進去不少,他們需去解釋善後。”
看來是收拾奚卜兒留下的爛攤子去了。
奚卜兒……燕韶南話到嘴邊咽了回去,這等事,還是留待同小公爺當麵詢問吧。
她半倚半靠著,目光在周圍掃了掃,瞥見身側枕頭邊端端正正擺放著她的負陽琴,心中愈發安穩,琴都給她了,看來這兩名婦人所言應該不假。
這兩名婦人衣著素淨,頭上未戴釵環,舉止從容,談吐嫻靜,不像是尋常下人。
屋內除了這二人,後麵還一擺溜兒站了五六個青衣侍女,端盤子的,拿帕子的,全都屏息垂目,若不是瞧見了還不知道屋裏有這麼多伺候的。
燕韶南隨性慣了,哪受得了這個,越發覺著頭疼,以手扶額,手指揉了揉,賠了個笑臉:“不知兩位姐姐如何稱呼?”
最先開口的婦人連忙笑著回話:“可不敢當您這聲姐姐,外子姓洪名濤,如今在國公爺麾下效力,這是我的弟媳婦周氏。國公爺此次來密州帶的都是精銳,那些糙漢子再怎麼忠誠,始終是不方便,先前梁王妃身邊到是有些侍女,用著又不放心,您這一病,國公爺可擔心壞了,他公事繁忙,總不能一直靠在這裏,我那當家的覺著我倆手腳還算利索,最重要的是忠心不二,所以就厚著臉皮向國公爺自薦了。”
周氏不似大姑子能說會道,溫柔斂眉,恭恭敬敬地道:“這些侍女都是我倆從家中帶來的,姑娘隻管放心差遣。”
燕韶南這才恍然。
“原來是洪將軍的夫人和周姐姐。真是添麻煩了,為我辛苦了好幾日,兩位姐姐快別忙了,坐下來,陪我說說話聊聊天吧。”
洪夫人和周氏自然求之不得,小心地坐在床榻邊同燕韶南說話,噓寒問暖。
燕韶南便趁機問問了如今密州的戰事。
洪夫人眉飛色舞:“姑娘隻管放心,國公爺拿下慶雲之後掌握了大量糧草,足夠撐好一陣,他與梁王本就得人心,知道他來了,軍中將領爭相投效,兵力就像滾雪球一樣越滾越大,如今徹底剿滅了胡兵,就連那翁承載翁老將軍也知機投到帳下,別的地方不敢說,在咱們密州那是再也沒有勢力能與之抗衡的了……”
正說著話,侍女提了食盒進來。
燕韶南躺了多日,由人扶著起身稍事洗漱,換了身交領窄袖的軟緞中衣,長發挽起,人頓覺精神了許多,重新坐下來,一旁侍女盛好了粥端來,一股誘人的甜香頓時飄散開來。
周氏正要接手服侍,屋外有人通報:“國公爺來了。”
侍女們連忙打簾子行禮,周氏將碗放到桌案上,匆匆將燕韶南由頭至腳打量了一遍,未瞧出有何不妥,便笑著和洪夫人一齊到門口迎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