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動,非得不用,非危不戰。臣有一言,若太後采納,可不戰而屈人之兵。”
“哦?”武媚娘笑意淺淺,興趣盎然地說道,“哀家也聽說,善用兵者,屈人之兵而非戰。裴內史有何妙策,不妨直言。”
裴炎深吸一口氣,抬頭直視武媚娘:“臣認為,李敬業之所以尋日之內募精兵十萬,無非是順應了民心而已。如今皇帝年長,太後遲遲不肯歸政,所以民心不服,讓李敬業尋了間隙才能生事。隻要太後肯返政皇帝,李敬業便師出無名,叛軍也就不戰自潰了。”
裴炎說完,朝堂鴉雀無聲,眾臣都不敢抬頭。裴炎此時乘危逼宮,倒也不算太出乎武媚娘的意料之外。早在她召集群臣立武氏七廟的時候,裴炎便抬出呂後專權事敗的史實來恐嚇她,以至她不得不改立五廟。今日如此,也算是前後相繼了。
眼見得朝堂冷場,蕭璟正要出列,忽然一個聲音打破了寂靜:“裴炎受先皇遺詔,為本朝顧命大臣,為何在此朝廷蒙難群臣本應攜手戮賊的時候,反請太後歸政呢?”
蕭璟轉頭望去,是禦史崔察。說得好。蕭璟微微一笑,出列說道:“崔禦史有所不知。那李敬業軍中有一名謀士,其實這個人過去還和崔禦史抬頭不見低頭見的,此人叫薛仲璋。”
崔察啊了一聲,又有大臣竊竊私語。蕭璟繼續說道:“這薛禦史六月份的時候上書出使揚州,裴內史便準了他。薛禦史到了揚州後,就說揚州的陳敬之陳司馬謀反,把他處死了,然後讓那李敬業接替了陳司馬的位置。不然,徐敬業何以在揚州如此異軍突起呢?裴內史,我記得,這薛禦史是你的外甥,對吧?”
裴炎神色慷慨,目無表情:“不錯。但仲璋此舉並非我指使,皇天後土,實所共鑒。”
武媚娘冷言說道:“是不是你指使,不是你說了算。騫大夫、魚禦史出列。”待兩人出列後,武媚娘開口,“裴內史勾結逆賊謀反一案,由你二位嚴加審問,不得有誤。”又喝道,“當值羽林軍衛士何在?將裴炎押入天牢,等候發落。”
看著眾臣麵色驚疑不定,武媚娘冷笑不已。她倒不信,還有人敢站出來提著腦袋和她相抗。眼見朝堂又鴉雀無聲,武媚娘出言道:“蕭學士,徐敬業不是還寫了一篇什麼討伐哀家的檄文嗎?你就在這裏念給大家聽聽,看那檄文裏都說了些什麼?”
蕭璟麵露難色,猶豫道:“太後,那檄文言辭無禮,對太後多有不敬……”
“哈哈哈,”武媚娘大笑:“那檄文是用來鼓動投機之徒跟著他一起造反的,又怎麼會對哀家恭敬呢。再說,他移檄各州各縣,很多人都已經看過這篇檄文了。你不讀也不代表大家不知道,又何必掩耳盜鈴呢?區區幾句文章,沒有什麼了不起,哀家不會放在心上的。你盡管讀就是,正好讓大家都聽聽,也對哀家有個公論。”
蕭璟無奈,隻得從袖子裏掏出檄文讀起來:“偽臨朝武氏者,性非和順……殺姊屠兄,弑君鴆母。”武媚娘冷笑一聲:“我還以為會是什麼橫掃千軍的好文章。隻會像無知村姑一般喋喋不休造謠生事。蕭璟,繼續讀。”
“人神之所同嫉,天地之所不容……龍漦帝後,識夏庭之遽衰。”武媚娘點點頭;“雖然胡言亂語,對仗卻是很工整。不錯,讀下去。”
“敬業皇唐舊臣,公侯塚子……一抔之土未幹,六尺之孤誰托?”武媚娘聽到這裏,精神一振,大為讚歎,問蕭璟:“好筆仗。不知這篇檄文出自誰的手筆,這樣才氣逼人?”蕭璟斂眉答道;“聽說是徐敬業的藝文令駱賓王所作。”武則天嗯了一聲:“原來是他。此人果然名不虛傳,隻是有此才華如何所遇非人呢?丞相,何失此人呢?”眾丞相跪地,請罪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