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就自己跑,跑來找我也行。顏夕逗她。

我身上除了煙之外,沒有一分錢。嚴禾脫掉紅色的高跟靴拎在手裏,光著腳走在路上,她的腳很漂亮,左腳的腳踝上係著叮叮作響的腳鏈。

來,我們回家。顏夕帶她再次走進那道鐵門,謝天謝地,韓青研不在,房內一片漆黑,顏夕並不打算開燈,摸黑領著嚴禾走上樓梯,兩個人的身體貼得很近,她聞到嚴禾身上混合著香水的味道,酒紅色頭發裏散發出潮濕的氣息。

再穿過數十秒的長廊,便來到了顏夕的房間。她打開小燈,昏黃的燈光襯出房間裏的溫暖,潔白壓花的床單散發著陽光的味道,顏夕從衣櫃裏取出一件粉色的睡裙遞給嚴禾,嚴禾將紅色的高跟靴放好,然後順著顏夕指的方向去洗澡。

顏夕聽到水流的聲音,仿佛流到了她的心裏,安靜自然。然後她看到嚴禾從浴室裏走出來,並沒有穿那件睡裙,而是赤摞著身子,她的手裏拿著腳鏈,左腳的腳踝處有一道深黑的疤痕,顏夕的目光從那道深黑的傷疤轉移到她的臉上,沒有化妝的臉清秀美麗,酒紅色的頭發溫順地貼著她的腦袋,她的鎖骨孤傲地聳立著,身體柔軟,像一朵綻放開的花朵。

她的頭埋進顏夕的懷裏,水滴迅速地浸濕了顏夕的白色襯衫,有微微的涼,她的手摸著顏夕光潔的臉龐,她說,謝謝你,顏夕。

顏夕的眼睛裏莫名地湧起暖潮,毫無來由。或許是聽她說的五個字,又或許是因為她給予的擁抱,讓她懷念而深愛。

那一夜,嚴禾窩在顏夕的懷裏,給她講關於她的那些放逐夢。她太久沒有交流,說話的欲望幹渴異常,她不停地訴說著過去的種種,她給顏夕看她腳踝的傷疤,講到情深處她親吻顏夕的額頭,嚴禾睡著了,雙手抱著棉被的一角,身體蜷縮在顏夕的懷裏。她的頭發依舊有潮濕的氣息。

第42節:煙花不堪剪(5)

她的訴說都是講述零星而細碎的小事,從那些碎片中顏夕無從拚湊出關於嚴禾的任何事情。可就是那樣雜亂的思想隨著沒有層次的語言,將她推進了一個茫然若失的世界。

醒來的時候,嚴禾已經不在身邊,隻有床上散落著她酒紅色的發絲、消失在床頭的腳鏈及紅色的高跟皮靴證實這不是一場幻覺,但是她何時離開,顏夕毫無感覺。隻要一想到她身無分文,顏夕就無法再安穩地睡下去,她把自己的頭發綁起,依然穿著昨天的衣服,背著小背包便出門。

她去了附近的小吃店,卻沒有再出現昨日那樣戲劇般的奇跡。她這才發現,對於嚴禾這個女子了解得太少,她就像是一個謎,來無影去無蹤。她最終還是撥了電話給卓揚,地點約在書店。她坐了公交車過去,看到卓揚已經早早地等在那裏。

依然是白色襯衫加藍色的牛仔褲,幹淨帆布鞋,無論他在哪裏,都是一處明亮的景色。他衝顏夕揚手,一帶揚起的還有一束用彩紙紮成的雛菊,很顯然,顏夕在看到那束雛菊之後微微了怔了下,但很快恢複鎮定,笑著朝他走去。

昨晚沒睡好嗎?卓揚遞過雛菊關切地問。

她不見了。

她?誰?卓揚感到很好奇,他一直看著顏夕的眼睛,希望可以從那裏得到答案。

顏夕不說話,失魂地盯著雛菊,她不見了。

卓揚果然睿智,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