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段(1 / 3)

我記得她皮膚上溫暖幹淨的味道,像被太陽曬得蓬鬆的花朵。這個騙子似乎把什麼種植在我的身體裏,讓我無法忍耐似的發疼著。

我難耐地翻身,背部被什麼東西硌住了,於是順手撈過來看。

是個小藥瓶。

我是學醫的,一看瓶身上貼的標簽,我就明白了。

我害怕得不知所措。好比有一隻手用力地握住了我的心髒,令人窒息,讓我喘不過氣來。那雙淡然的眼睛那麼天真地望著我,那雙比任何寶石都要美麗的眼睛,她就要看不見我了。

很久很久以前,我曾經很認真地想象過我們的未來。

我想她一定會找個溫和善良的好男人結婚。那個好男人在過馬路時會牽著她的手,會對著她微笑,會問她晚飯想吃什麼。那個男人在廚房裏做飯,她坐在客廳裏啃蘋果。然後她會生一個可愛的孩子,最好臉上還有兩個酒窩,笑起來又軟又甜。或許哪天在街上遇見了,她已經變成一個成熟可愛的女人,或許會對我點頭示意,再好一點兒的情況是,她還會讓她的孩子過來叫我叔叔。

我想過最糟糕的情況是她過得不幸福,到了適婚的年齡,還遇不見一個很愛的人。於是匆匆地相信,找個老實敦厚的男人嫁了。和很多女人一樣,婚姻就是婚姻,愛情就是愛情,隔著彼岸。

我想了很多次,心裏紮滿了仙人掌的刺,可是我從沒想過春緋會在黑暗中度過餘生。

她來找我做什麼呢?

這個問題已經不用再問了,她隻不過想要把我的樣子記在心裏而已。

什麼蘇鏡希,什麼純淵,什麼國外的男朋友,她身邊或許有很多愛她的人。但是,她愛的,卻隻有我而已。

因為有你的地方,即使是地獄,那裏也溫暖如天堂。」

“春緋。”我有點怕她裝作沒聽見,於是聲音便更放大一些,“春緋!”

她與一個女生在樓下講話,聽見我的聲音,回過頭來很自然地笑了。那個女生也看到了我,口中問著“這是誰啊”,春緋回答說“我媽同事的兒子”,那女生說著“想出去玩就給我打電話”,衝我也點點頭便離開了。

“你怎麼來了?”她是笑著,“有什麼事可以打電話啊。”

“我打了,你關機了。”我看著她的臉,心裏無味雜陳,“怎麼就那麼走了?”

“我給你留了字條了,你沒看見嗎?”春緋攏了攏頭發,還是笑著的,笑得我如墜入冰窟,“你這是什麼表情啊,怎麼有點……像快哭了一樣……”

這樣看見她無所謂似的笑,我卻想哭。原來我的表情看起來是那麼無助又悲傷嗎?已經沒辦法掩飾了,也沒辦法去考慮過多的東西,隻想著抱緊她。

怎麼都無所謂了,即使天塌下來也無所謂了。

我從來都隻考慮到自己的堡壘是否堅固,是不是足以隔絕外麵所有的風雨。可是我從來沒有想過,這個被我隔絕在堡壘之外的人,從窗口裏看見我的燈火,她也是會痛的。她在外麵承受著風霜雨雪,得不到救贖,她痛苦難耐,若沒有人帶她離開,她會痛死在堡壘之外嗎?

我把她的愛情看得太脆弱了,也把自己看得太強大了,原來我們沒有了對方是不行的。

起碼現在沒有對方我們是不行的。

“我、我想跟你在一起。”我說。

“在一起?”她沒有多少的意外,還是笑著,“為什麼要在一起?因為那件事嗎?我說過了,你不用負責的,你別想的太嚴重了,有個回憶不是很好嗎?”

她的笑容已經漸漸支持不住了,在我眼裏,那跟哭沒什麼兩樣。

“不是那個原因。”我顫唞著握住她的雙手,“跟那個沒關係,我想跟你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