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後披風,傳令魯子岸:“幕府聚將。”

“擊鼓聚將!”魯子岸傳令下去,大帳外戰鼓立時“轟隆隆”響起。

片刻間,兵士躍出軍帳,頃刻間便聚集到了軍前大帳。

“烏脊山乃是陳夏國與月赤國之間腹心險地。”沐鎮宗走到帥案前站定,手指身後一副碩大地圖,麵對帳下眾人,眼中射出精光一束:“放任如此一群盜匪為禍山中,眼下所見對我陳夏國雖無大礙,但往後則必壞大事。”

沐鎮宗目光掃過眾人,眾將士臉上多是茫然之色。沐鎮宗得皇上密令,聚集眾人在這烏脊山下已有三月,對外隻說練兵,對內也從未透露過真是意圖。眼下已進隆冬,正是盜匪窩冬不出的時候。要想將盜匪一網打盡,這便是最好的時機。

沐鎮宗端坐帳中,看著帳下眾人。眼前這些人都是沐鎮宗從馬祁、取岡一帶抽調的兵士,並非陳夏國精兵,如此作為目的隻有一個,那便是不引月赤國注意。

沐鎮宗眼下所設營帳在烏脊山腳下,烏脊山地處陳夏國之東,接鄰月赤國,因山脊烏黑而得名烏脊山。烏脊山下有一河名曰首舟,一山一河曆來本是陳夏國之東最好的屏障,但近幾年一股盜匪盤踞烏脊山修了個蜂桶寨集結附近悍匪強徒不但禍亂鄉鄰,劫持途經商賈,短短時間便已然成患,且更為可憎的是這夥匪徒還在暗中勾結月赤國協其亂陳夏國之東。

朝廷幾次派兵剿匪皆是無功而返,隻因盜匪強悍且每次遇到清剿之時便順著首舟河逃往月赤國,月赤國存心庇護之下,渡河盜匪都能安然無恙。是以,派出的雖都是精兵強將但隻毀營寨,風頭一過盜匪便又從月赤國殺回,死灰複燃,成屢剿不清之匪,反倒是朝廷每次必是傷亡慘重,不過幾年這蜂桶寨已成陳夏國之東紮在肉裏的一根刺。

王扣坐在帳下首位,對著沐鎮宗肅然拱手問道:“南王有何吩咐,敢請明示。”

這句話也正是帳中眾人想說的,這次沐鎮宗抽調的軍士中職位最高便為百夫長,同帳眾人也和王扣一般都是百夫長。

沐鎮宗看了王扣一眼,站了起來,緩步走到大帳當中站定:“諸位,今夜我們便要端掉蜂桶寨。”

“嗡!”的一聲,眾人麵麵相覷間都是頓覺腦袋一蒙,這裏的人都是沒有上過戰場的兵士,原本也沒鬧清怎麼就被沐鎮宗抽調了練兵,如今一聽,暗地裏都難免有些腿肚子發顫。都知道蜂桶寨裏個個都是亡命徒,朝廷的精兵強將尚且不能奈何,他們這些地方兵士去了豈不是白白送死。

沐鎮宗目光遊弋眾人麵上,如此反應皆在他意料之中,隻是目光經過王扣臉上是稍稍停留,隻因他鎮靜如初並不如眾人之惶惶。

“嗯~”沐鎮宗清了清嗓子,帳中頓時鴉雀無聲:“我方斥候已打探清楚,時已隆冬蜂桶寨眾匪已是蝸居不出,此時正是將其一網打盡的最佳時機。隻要我等眾將士齊心,必能將蜂桶眾一網打盡。此戰之要,在於出其不意,唯有眾將同心方能一擊即中,臨戰怯戰者,軍法從事!”

帳中頓時沒了聲響,沐鎮宗滿意的抿了嘴唇。

“烏脊山上山有西、北兩條路。”沐鎮宗指著地圖開始分派兵力:“現將人馬分至三隊。左良你領一隊從烏脊山之西直取蜂桶寨大門。”

“是。”左良出列領命。

“齊九知。”

“在。”

“你領一隊自烏脊山之北而上,取蜂桶寨糧草聚集之處。”

“是。”齊九知暗鬆口氣,卻是瞟了眼斜角的王扣,隻見他目不斜視的望著前方地圖。

“王扣。”

“在。”王扣出列一步。

“東麵就交給你了。”沐鎮宗的手在地圖上一畫,眼含深意的看了王扣一眼。

烏脊山東臨首舟河,誰都知道那是蜂桶寨眾匪逃命的必經之路。

王扣麵色不改,從容領命:“得令。”

“將令無改,眾將回營準備。”

眾人紛紛出帳,分頭去領自家人馬。

“王扣,王扣。”出了幕府齊九知忙追上王扣。

“九知,何事?”王扣神色與平常無異。

“你是當真不知還是真這麼沉的住氣,交給你守的可是後山啊!東麵!”齊九知神情擔憂,同王扣從平陽為同僚再到在烏脊山重聚,齊九知早當了王扣是兄弟。

“沒事。”王扣拍了拍齊九知的肩,拉著他一同往營地走去:“自古富貴險中求,若我們成了那是意外,若敗了也沒有人覺得驚訝,既然選中我們,便是沒有人在乎我們的生死。”

“是啊!”齊九知有些心涼:“我還沒娶妻,這般就死了不是冤的很。”

王扣笑了笑,想起徐詩,心內一暖:“九知你有沒有想過,這也是一個機會。若是我們成就了功績便不能被旁人忽視,隻有抓住了我們才有向上的可能,若不然便是一輩子熬死在這百夫長、千夫長的位置上。”

“對啊!”齊九知熱血上湧,眼內一亮,此前大家都隻想到此去凶險,卻是沒看到這一頭,齊九知按奈興奮,往王扣胸上擂了一拳:“還是你小子看得通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