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同一鼻孔出氣的葉、彭二人慢聲道:“二位將軍可知,若是此番貿然出兵,將會有怎樣的後果,有將會擔上怎樣的責任?”

包紮好傷口的彭素業一臉的橫色衝著王扣說道:“你這般話中夾棒是想說老夫這把年紀在軍中半載還分不清是非輕重不成。”

葉國汀也是同聲響應:“若老夫戰敗,甘當兵法。”

“好!”王扣大手一拍桌案,他等的就是彭素業與葉國汀這句話。王扣衝齊九知使了一個眼神,便見齊九知立即從一旁捧出筆墨,在彭素業麵前攤開一軸白紙,便聽王扣沉聲道:“既如此,便請老將軍在此立下軍令狀。”

彭素業眼神一閃,沒想這王扣居然還要逼他話落紙上。

“當然老將軍此時反悔也是來得及。”王扣說罷嘴角微微一挑,顯然是要將那彭素業逼入騎虎之境。

“哼!”彭素業鼻中冷哼一聲,提筆便是立下了令狀。彭素業筆停,齊九知上前一步吹幹紙上墨跡卷紙為軸承到王扣麵前。

王扣接過,握在手中並不展開,隻是眼含深意的望向彭素業:“彭老將軍當知,軍中無戲言。”

彭素業冷眼掃過王扣臉上,再無多話,鐵臂一展身後披風,“哐!哐!”大步踏出幕府大帳。

望著彭物業決然而出的背影,王扣嘴邊輕輕說了句:“但願你不要是窩裏橫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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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廂裏,原本逍遙自在管了徐懷詩,這次回了綏安卻是覺得無處可去。在家要被老娘嘮叨,梅四良一得空又總是和徐懷凝黏在一起,徐懷詩也是不好意思去打攪那剛剛苦盡甘來的兩人。原本還有一個說的上話的葉定妍也是被家裏軟禁了起來,徐懷詩悶著一肚子話卻是找不到人說,那感覺真像是要大解卻被人繃住了褲襠。

徐懷詩在街上遊來蕩去,不知不覺竟是到了陸紹的住處,眼下也隻有陸紹同她一樣還是孤家寡人。

徐懷詩也不敲門,推開大門便走了進去,扯了嗓子喊道:“大胡子!大胡子!”

“你怎麼來啦!”陸紹從屋裏鑽出來,衣服下擺別在腰上,見到徐懷詩有一絲吃驚。

“怎的?你這兒破廟也容不下我。”徐懷詩說著已經撥開站在門口的陸紹進了屋。

“呀!”徐懷詩驚叫一聲,睜大了眼回頭等著陸紹:“大胡子!你這屋進賊啦?”

難怪徐懷詩會這般想,陸紹那原本擺設齊全的屋裏現在是空空如也,隻剩窗戶邊還掛著的葫蘆和劍。

陸紹轉身站了進來:“送人了。”

“送人?”徐懷詩聽著奇怪,這空空的屋子坐處都是沒有一個,徐懷詩跑到陸紹跟前,彎腰扭頭看著他:“你又要走啦?”以往陸紹的出現都是匆匆幾日,這次去了鹽津又回來,這麼長的時間,徐懷詩原以外陸紹這便是要安定下來,沒想這人還是要走。

見陸紹不答,徐懷詩覺得沒了意思,直起腰,揮著手道:“走吧!走吧!你一個個都走的遠遠的,再也不見最好!”

“四良沒同你說?”

陸紹沒頭沒尾的一句聽得徐懷詩滿頭霧水:“四娘?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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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爹!”徐懷詩從陸紹住處一路不歇氣的跑回家,直衝了徐璉敬書房。

柴世正在書房同徐璉敬商量事情,耳中剛聽到兩聲喊,回頭便見怒氣滿身的徐懷詩衝了進來,劈頭蓋臉便是一句:“爹,你怎麼能讓大師兄去月赤?”

徐璉敬兩鬢翹起,臉色一沉,壓下心底怒氣:“我做事還不需要同你交代。”

“你是我爹,自然不需要同我交待。”徐懷詩胸口急速起伏,眼見灌滿血紅直直的逼視著坐在書桌後的徐璉敬:“但爹你知不知道,四良他不僅是我大師兄他還是我的兄長,我的親人,你怎麼能一手把他推進火坑,卻還能冷漠的坐在這裏眼都不眨一下…………”

“四兒,你知不知你這是同誰在說話!”徐璉敬一拍桌案,站了起來。

徐懷詩也知自己心中焦急之下言語莽撞,微微上前一步,皺著眉頭軟了聲喚了一聲:“爹。”

“哼!”徐璉敬鼻子內冷哼一聲,口氣卻也沒了剛才的強硬:“隻要梅四良不去我自會再派他人,你跑來我這裏興師問罪,可有問過他是否是自願。”

徐懷詩一楞,自己剛才從陸紹口中得知他同梅四良即日便要去月赤國,什麼都未都想,便跑了回來質問自己父親,隻當自己父親是逼了自家大師兄前去,卻是未曾去問過梅四良。但此刻聽徐璉敬如此說倒像是梅四良自家願意的了。

“不可能,四良他怎麼可能這麼傻!”徐懷詩連連搖頭,她是如何都不相信梅四良明知此去等同於送死卻還會願意。

一旁的柴世見徐懷詩這般模樣,開口道:“四小姐,是真的。徐公並未曾開口要求,梅兄是自願請命。”

徐懷詩看看柴世又看看徐璉敬,心中來來回回想了幾遍陡然明白了過來,睜大眼看著徐璉敬。徐懷詩不希望自己想的是真的,可最大的可能卻是如此,徐璉敬的確不用自己開口,所有的話隻要另一個人提一下,便是要了梅四良腦袋怕他也會自己割下捧了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