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架上麵放著一些詞譜詩集之類的書。

書架旁邊是兩個櫃子。

房間內的床褥鋪的很厚厚的,被子床單和枕頭都是白棉布製成的,枕頭又大又軟又香。

白色的繡著一叢綠竹帳子四周還懸著裝幹花的紗囊,因此床上有著幹花特有的香氣。

這幾乎是尤蓮家鄉房間的複製品。

尤蓮剛醒過來的時候就發現了,但是一直裝作若無其事。

她想,謝傷大概是打算把自己當做一個小動物豢養了。

夜晚降臨了,尤蓮百無聊賴倚在床上看一本詞譜。

門外傳來開門聲,一個青衣丫鬟端著一碗藥走了進來,還是尤蓮喝過的什麼鼻安湯。

尤蓮拿過碗一口氣喝完,青衣丫鬟馬上遞過來一碗漱口水。尤蓮漱口後她就離開了。

大約半個時辰之後,青衣丫鬟又進來了,這次送來了一個食盒。尤蓮打開食盒一看,裏麵放著燒腐竹和蘑菇肉片兩個菜,湯是綠豆湯,另外還有兩個小小的素包子。

菜裏蔥薑蒜一概沒有,清淡極了。尤蓮勉強吃了點就不願再吃。青衣丫鬟立在一邊,看尤蓮放下筷子就在一旁輕輕道:

“教主交代,夫人如果不愛吃就告訴夫人,因為五日後要給夫人治病,須忌蔥薑蒜椒。”

尤蓮回頭望著她:“夫人?誰是夫人?”

丫鬟看來隻有十五六歲,抿嘴一笑:“夫人和小萍開玩笑呢!”

尤蓮幹脆到床上躺著了。

青衣丫鬟悄悄收拾了碗筷離開了。

尤蓮拉高被子蒙住頭,藏在被窩裏縮成一團——她害怕的時候就這樣做。

尤蓮曾經想過要嫁人,可是,她想嫁的是一個正常的男人,像南宮瑞,像家鄉的李四郎。她喜歡過謝裳妹妹,可是那時謝裳妹妹是美麗可愛爽朗的;她害怕現在的謝傷,因為她根本不知道他的心裏在想什麼。

夜已經很深了,尤蓮翻來覆去還是睡不著。

門被輕輕打開了,一股清淡的水仙花的香氣隨著室外寒冷的空氣飄了進來。尤蓮沒有起身,反而讓自己的呼吸變得綿長而有規律起來。

謝傷也沒有出聲,他在黑暗中脫掉衣服掛起來,然後鑽進了尤蓮的被窩。

他鑽進被窩之後就緊緊挨著尤蓮。他的身體冰冷,身子似乎在發抖,尤蓮吸了一口氣,除了聞到謝傷身上天生的水仙花香氣外,還有一股淡淡的血腥氣。

“你怎麼了?”尤蓮掙開他的胳膊坐了起來。

“沒什麼!”謝傷的聲音很低,“讓我抱一會兒就好。”

尤蓮把他又環上來的胳膊拿開,下床點燃了床頭燈台上的蠟燭。

“來,讓我看看。”尤蓮掀開了被子,卻在看到謝裳傷勢的時候發出一聲驚呼。

在燭光映照之下,謝裳被包紮過的胸`前已經浸透了血,連中衣上都是斑斑點點的血跡。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尤蓮忙問謝傷。

誰知謝傷竟笑吟吟的:“尤蓮,你關心我?”

“紗布都被血滲透了,”尤蓮沒好氣,“你這裏有藥沒有,我幫你重新綁紮一下!”

“在我放小刀的箱子的下層,有一個白色的瓷瓶和一個藍色的瓷瓶,還有一卷浸過藥水的布,你都拿過來。”燈光下謝傷的臉非常蒼白,似乎失血過多,連嘴唇都有點發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