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插嘴:“你還沒看到呢,剛才連吃飯都是他娘喂的!”

“看剛才那位女婿,對嶽父母多麼恭謹孝順,真是的,要兒子有什麼用!”老頭子繼續歎氣。

人們紛紛附和:“真讓人泄氣啊!還是生女兒好啊!”

早上,尤蓮的父母一進大堂她就看到了,可是苦於不能動,不能說,怕武堂主看出端倪,也不敢多看。

她沒想到剛到四十歲的爹娘竟然一下子蒼老到這種地步,更沒想到爹娘竟然跋涉千裏到塞外來尋找自己,當她看到爹娘已經由烏黑化為花白的頭發時,眼淚就開始不受肌肉控製,一直往外流。她多想撲進爹娘懷中,多想告訴他們自己經過的磨難,可是,現在的她,不能動,說不出,隻有眼珠子能夠轉動,連這樣簡單的事情都做不到。

當尤蓮離開家鄉去杭州時,她心裏是帶著一些怨恨的,她覺得爹娘不該同意那個中年土地主的求親,覺得爹娘不疼自己了,因此在心裏暗自發誓此生不再回去,成親時也不願滿足爹娘的願望大肆操辦。

可是現在,看到一向富態安詳的父母因為自己蒼老憔悴,看到父母坐在那裏滴水未進不停流淚,她這才發現自己錯了,錯的那樣離譜。

可她隻能坐在一邊,默默流淚。

當西門杉衝進來的時候,她的心狂跳,她試圖用眼睛告訴西門杉自己在這裏,可是,西門杉怎麼會去看一個陌生的男子的眼睛呢!

她坐在那裏,身子雖不能動,可是眼睛卻在貪婪的盯著他。

別人或許看不出來,但尤蓮看到,西門杉瘦了很多,寒冬臘月的天,滴水成冰,可他身上穿的卻是尤蓮為他縫製的夏季薄袍,寬大的袍子更顯出身體的極度瘦削,本不明顯的顴骨也有些凸出,流著淚的眼睛裏布滿血絲,嘴唇蒼白幹涸……尤蓮心疼如絞,渾身不可自抑的顫唞,忍不住閉上眼睛,可又馬上睜開,想多看西門杉一眼。

看到西門杉的淚,她的心縮成了一團,高傲的西門杉居然會在人前流淚!

她一睜開眼睛,就看到武堂主似笑非笑望著自己的臉,馬上就又閉上了眼睛,告訴自己一定要堅強。

武堂主挾著尤蓮出了大堂,沿路上看到白雲城的屬下肅立在門前,依然鎮定的攙著尤蓮出門登上了候在大門口的馬車。等她們一坐穩,關上車門,趕車的大漢就“駕”的一聲,揚起了馬鞭。

馬車向城門而去。

經過一條繁華的大街時,武堂主敲了敲馬車的擋板,對車夫說:

“陸老大,速度放緩一點,靠近路邊慢行!”

馬車速度漸漸放慢,漸漸靠近了路邊的告示牆。

武堂主掀開車窗,指著路邊的告示牆讓尤蓮看:

“你看,白雲城的懸賞,找到你可有五萬兩黃金呢!”

尤蓮被她摁著往外看去,隻見告示上她的畫像很大,畫得甚是逼真,剛想再細看,行駛的馬車已經駛過了告示牆。

武堂主把尤蓮推在一邊,笑嘻嘻道:

“你知道嗎,現在無論到了哪裏,都能看到這種告示!”她陰險的笑了笑,“看來,西門杉已經決定要退隱江湖了!”

尤蓮本不欲理會她,可是聽到她的話,不由自主眼中就帶了詢問之色。

“自己的妻子被人擄走,為了找到她隻好用這種方法,或許會有些效果,可是這樣一來天下人都知道他妻子被賊人擄去,成了殘花敗柳,一頂大大的綠帽子已經穩穩戴在了他頭上,將來他不隱居還要在世間蒙受他人指指點點麼?”

聽了她的話,尤蓮的心疼得縮成一團。

武堂主仿佛談興甚濃,嘖嘖感歎:

“哎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