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夷光當沒看見許老太太強笑下快要掩飾不住的僵硬一般,笑道:“祖母說得對,師父肯破格收我,的確是我的造化,不過厚禮應當送上,請吃年酒卻是不必了。師父忙得很,師母要照顧師父和一家老小,同樣不得閑,這也是之前我一直不肯告訴大家我師父就是孫太醫的原因,怕擾了他老人家的清淨,再累他精力不濟,不能更好的為皇上和娘娘調治身體,就是我的罪過了,所以祖母的好意,我替師父師母心領了。”
都抬出皇上和娘娘們了,許老太太還能說什麼?
總歸不管明兒孫太醫孫太太來不來,所有賓客都會知道他們家二姑娘原來是孫太醫的弟子,不怪能名師出高徒,效果也是一樣的。
隻得笑道:“既是如此,那便回頭單獨設了宴,好生款待孫太醫和孫太太吧,明兒隻送厚禮去也就是了。”
許夷光笑道:“但憑祖母安排。我與娘出門一趟,都弄得灰頭土臉的,就先回去更衣梳洗了,晚些時候再過來服侍祖母。”
許老太太“嗯”了一聲,“那你們快回去吧,我也再躺會兒,省得明兒沒精神。”
許夷光便與李氏一道行了禮,退了出去。
李氏待離了鬆鶴居,方小聲問許夷光:“敏敏,你祖母既知道了孫太醫是你的師父,便等同於闔府上下都知道了,明兒一過,指不定滿京城的人也都知道了,這樣不會對你,對孫太醫造成什麼影響吧?”
許夷光笑道:“娘,我那日在承恩侯府,讓承恩侯府的人去師父家裏接了汪師叔來,原本就再瞞不住了,何況這又不是什麼見不得人的事,讓人知道了又何妨,我師父也是這個意思,您就放心吧,如此我以後出門,也能更方便些了。”
李氏聞言,這才鬆了一口氣,“既然孫太醫也是這個意思,那我就放心了。以後你既可以時常出門了,可得加倍對孫太醫和孫太太盡孝才是,他們委實待你不薄,便是親生的女兒,也不差什麼了。”
“娘放心,我理會得的。”許夷光少不得應了。
母女兩個一路說著話兒回到李氏院裏,吳媽媽帶著人迎了她們進去。
再領著人服侍了她們一回,待她們舒舒服服的坐到熏籠前吃茶時,吳媽媽方把其他服侍的人都打發了,朝郭姨娘院子的方向努了努嘴,壓低了聲音道:“上午太太與姑娘才出了門,那邊便打發人請了老爺去,一直到現在,老爺都還在,我讓人悄悄兒打聽了一下,仿佛是那個賤婢,把自己跟前兒的一個丫頭,給了老爺……”
吳媽媽越說越是氣憤,“她自己都是個奴才了,哪來的資格給老爺抬通房?便要抬,也該太太抬才是,不然放一個她的人時刻在老爺身邊,主仆兩個一起使壞,豈非對咱們大是不利?”
李氏卻一臉淡淡的,道:“她如今哪來的本事使壞,應當隻是為了與芳姨娘爭寵打擂,這些日子芳姨娘不是暗地裏小動作不斷,一直在挑釁她麼?且由得她們撕咬去,隻要不擾了我們的清淨,通不與我們相幹。”
吳媽媽忙道:“太太,我明白您的意思,可這個口子不能開,不然回頭芳姨娘也學那賤婢,給老爺抬個新人,那些個骨子裏便不安分的丫頭們也跟著有樣學樣,我們二房豈非要弄得烏煙瘴氣?烏煙瘴氣也就罷了,怕就怕那賤婢和許宓趁機渾水摸魚,甚至她們一開始就是打的渾水摸魚的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