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口恭右走出胡同口,眼神警惕的瞟瞟四周,下意識的又把帽簷往下壓了壓。
他從陰保亨的嘴裏已經知道了。趙揚撒了一張大網,通知了整個吉南市數以千計的眼線,來找尋他的蹤跡,現如今的街上,很可能是個人的鬥笠,就有可能有他的畫像。
“該死的趙揚,我倒要看看,你還有幾天活頭……”
他在心裏這樣想著,貼著牆根走了一段路,聽見車輪碾壓地麵的聲音的時候,在帽簷下看到一輛黃包車正朝這邊跑過來。
“黃包車!”
山口恭右耷拉著腦袋,沒敢抬頭,直接摸出一遝法幣遞給他都不敢抬頭看臉的車夫,說道:“去特務機關辦公大院。”
“特務機關辦公大院?不去!”
黃包車司機都已經準備接錢了,聽他說出來的這個目的地,斷然拒絕,拉車就走了。
“你……”
山口恭右有點傻眼,心說這人傻呀,有錢都不賺?
…………
…………
大強不傻,但大強剛剛去了一趟特務機關,把田誌勇放下,哪有心情再去那個破地方?
拉車向前走了一段,回頭看看剛才攔車的那個穿灰西裝的,吐了一口唾沫,嘀咕道:“戴個帽子蓋著臉,一看就不是好東西!給錢老子都不拉你!”
他繼續要走,忽然間注意到此時駐足的地方,正是昨晚遇上月茹的那個胡同口。
“你是不是認識趙大當家?能不能替我找他一趟,就說我找他有事,我叫月茹。”
月茹的話猶在耳邊,大強原本覺著月茹純屬沒事找事,但這一會兒再想想,又覺得有種說不出來的不對勁。
她一個舞女,當然該知道自己身份,不會無緣無故的就找趙大當家的吧?
大強思來想去,忽然又想到了月茹腰上的繩子。
“不對啊,誰家繩子像她那樣的,裏麵還藏著鋼絲?再說了,繩子解不開了在家慢慢解唄,咋還在街上黑影裏偷偷拿刀子割?她……該不會真有事吧?”
一念及此,大強心中猛地一跳,轉圈調頭,直奔大觀劇院。
“月茹?”
大觀劇院一樓前排的座椅上,正在觀看台上陸婉媚和其他演員一起排練新戲的趙揚,聽了大強的話,十分意外,問道:“你說的是那個舞女?”
“是,就是她,咱第一次見麵的時候非要請您跳舞的那個。”
大強問:“趙大當家的,您是不是都不記得她了?”
趙揚倒是記得,而且還記得當初蹦躂好不容易從江北水城繞到逃回來的那天,是月茹首先找到他,說了安清幫和日本人勾結的事情。
“還有印象,她就在後邊的晚照歌廳上班。”
趙揚問大強:“她沒說找我什麼事?”
“沒……”
大強想了想,說道:“趙大當家的,我就是覺著她身上那繩子不對勁,才來說一聲。也或許她沒事呢。我是不是這麼找過來,太唐突了?”
“沒有沒有,大強你這也是忠人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