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又夏正在花園的小亭子裏做設計,早就料到歐陽懷萱會來,表情淡然的像一汪沒有漣漪的深潭。

“雖然振燁想幫你開脫,但我心如明鏡,沒想到你這麼有心計,竟然想出這種辦法來害婉玲的孩子。”她橫眉冷對,表情頗為凜冽,平日裏溫和的假麵具完全碎裂了。在她看來,就是自己一直采用懷柔的手段來處理這件事,才讓伊又夏覺得她好應付,一而再,再而三的迫害她心儀的兒媳婦和寶貝孫子。今天她就要讓她見識一下她這個當家主母的厲害。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您想怎麼說就怎麼說,我無所謂。”伊又夏淡淡地回了句,話音未落,歐陽懷萱就揚起手扇了過去,“啪”的一記響亮的巴掌,重重落在她光潔的麵頰上,立刻就起了五道鮮紅的指印。

“這隻是一個小小的警告,榮家不是你能興風作浪的地方,如果婉玲和孩子再有一點損傷,我就扒了你的皮。”

她正說著,一個聲音從不遠處傳來:“媽咪,您在做什麼?”

說話的是榮振拓,站在他身旁的還有榮承允。他們正一邊散步一邊談論公司的事,恰巧經過這裏,目睹了適才的一幕。

榮承允一向溫和的麵龐,此刻極為陰鬱。

歐陽懷萱覺得自己身為婆婆和榮家的當家主母,教訓陰險歹毒的兒媳婦,是理所當然的,所以麵不改色。

伊又夏知道這個時候,眼淚盈眶,可憐兮兮,扮苦裝弱是最適合的狀態,因為她冤深似海,比竇娥還委屈。

兩道清淚從她眼中滑落下來,她迅速的撇過頭,用手指拭掉,佯裝不願讓麵前兩人看到的模樣。當然,她的動作,他們盡收眼底。

榮振拓的心裏憐惜無比,走上前,掏出手帕遞給了她,然後轉向歐陽懷萱,“媽咪,你是在為那幾隻螃蟹的事發怒嗎?”

“我不過是小懲大誡,免得以後家裏不得安寧。”歐陽懷萱低哼一聲。

“其實昨天我也很想吃螃蟹,隻是被振燁搶先一步吩咐了廚房,我還真是幸運,不然也得背上坑害許婉玲的黑鍋了。”榮振拓用著半開玩笑的語氣慢悠悠的說,言外之意卻是在維護伊又夏。

歐陽懷萱微微一顫:“你跟她不一樣,她一直記恨婉玲的孩子很久了,上次害得婉玲感冒,我原諒了她,這次借吃螃蟹來害她,如果我再不警告她一下,婉玲的孩子遲早要被她害死!”她厲聲道,這話也是特地說給榮承允聽得,好讓他認清伊又夏的真麵目。

“這個孩子沒了更好,省得家裏天天不安寧!”榮承允的聲音很低沉,卻威懾力十足。

歐陽懷萱狠狠地震動了下,完全沒有料到丈夫會說出這樣的話。

“他可是我們的長孫!”她低聲抗議。

榮承允眼裏閃過一道寒光。

是不是還要打個問號呢!

憑他對兒子的了解,這件事絕對另有隱情。

“剛才的事,你要向小伊道歉。”他用著命令的語氣。

什麼?

歐陽懷萱的腦袋轟然一炸,她沒聽錯吧,竟然要她這個婆婆向兒媳婦道歉?

“我的處理方式沒有問題。”她咬了咬牙。

“小伊既沒有逼許婉玲吃,也沒有暗地放到她碗裏,讓她在不知情的狀況下吃進去,你僅憑自己的偏見就怪罪她,這是你作為當家主母的失職和不公。”榮承允用著少有的責備語氣。

“那也不能說明她就是清白的,至少她有動機。”歐陽懷萱死鴨子嘴硬,她是絕對不會承認自己有錯的。

“有動機也是你惹出來的,你把許婉玲接到家裏來幹什麼,唯恐這個家不亂嗎?吃個螃蟹也能編出罪名來,你要整天疑神疑鬼的,就把許婉玲送回許家去,大家都清淨。”對於這件事,榮承允已經忍了很久了,歐陽懷萱雖然精明能幹,但最大的缺點是愛鑽牛角尖,一但腦子鑽進死胡同裏,就出不來了,他必須施加點力,把她拉出來。

歐陽懷萱臉上一陣青一陣白,被榮承允這樣教訓已經是許多年以前的事了,那時是為了他的初戀情人杜亦菲,現在是為了這個兒媳婦。

而大兒子也站在旁邊一聲不吭,完全不替她說話,他一向是最貼心,最聽話的,不像振燁,總是忤逆她,今天難道也覺得她錯了?

這個女人,果然是有克夫相的狐狸精,把家裏的男人都迷得暈暈乎乎的,是非不分了。

她絕不會仍由她作亂,更不會道歉。

她是婆婆,是當家主母,應該有自己的威嚴,就算打了她,就算真的冤枉了她,那也是她不安分,自找的。

見她遲遲不肯開口,榮承允眼裏閃過一抹怒色,“好,你不道歉,我替你道歉。”他話音未落,伊又夏的聲音就低低傳來,“爹地,不用了,我沒事,媽咪隻是一時心急,才會誤會我,隻要她老人家能消氣,多打我幾巴掌也沒事。我是晚輩,應該孝順長輩,替長輩分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