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若穎的睜大眼睛直勾勾看著梁舒冉。
她討厭梁舒冉,這種討厭跟靳家其他人的理由不太一樣,與靳祁森無關,與身份無關,僅僅是發自內心,毫無由來的單純厭惡而已。
從認識梁舒冉的那一天開始,一直到現在。
這種厭惡,隻有根深蒂固,不曾消散。
而現在,看著梁舒冉高高在上睥睨自己的姿態,愈發覺得她不是什麼好女人。
躊躇片刻,她慢慢地跪了下去,隻是臉上的神色卻是無比屈辱的,“對不起。”
咬緊了齒縫,用力擠出了三個字。
霍譽銘冷漠地瞥了眼,淡淡出聲,“對不起誰?”
憤怒,不甘,但偏偏又發作不得。
她配上稱呼,重複了一遍,“梁小姐,對不起。”
“霍太太。”
霍譽銘叉起一塊水果喂梁舒冉,低沉的嗓音溫溫淡淡的提醒,“如果連基本的禮儀都不懂,那就先回去學好再來。”
靳若穎好歹也是被人吹捧巴結的靳家千金,何時有這樣對別人低聲下氣受盡屈辱過?而且正是年輕氣負最春風得意的年紀。
最受不得這種氣了,正想徹底撕破臉來個一不做二不休,然而未及她起身,肩膀就被靳若彤摁住了。
靳若穎抬頭,望著靳若彤冷硬的麵色,不甘心地低叫,“二姐!”
靳若彤淡淡出聲,“你想學靳琪微嗎?”
一句話,讓靳若穎憑著怒火湧上心頭的勇氣頓時宛如澆了一盆冷水,噗嗤地滅了。
靳琪微和梁舒冉都是她討厭的人,當初這兩人相互撕起來,她可開心來著。
但同時也意識到一點。
梁舒冉這個女人,看似好欺負,實質足夠心狠手辣。
一般女人,哪裏有勇氣用刀子捅自己?
所以,她能那樣對付靳琪微,就絕對敢對她動手。
靳若穎看著桌子上翻騰著熱氣的滾水,咬緊了下唇。
她是學舞蹈的,倘若被燙得留下傷疤,日後還要怎麼站在舞台上?
再者,愛美都是女人心性,要在她身上留下醜陋的疤痕,她寧願死掉……
猶疑了好一會兒,她看向梁舒冉,漸漸逼紅的眼眶含著一圈淚,那是憋屈的淚水,低下頭,“霍太太,對不起。”
梁舒冉當然也明白靳若穎根本不認為自己錯了,隻是迫於形勢,不得不屈服而已,道歉的誠心是一丁點都不會有的。
但是她並不在意,畢竟從一開始她就沒指望靳若穎能意識到自身的問題。
她寸步不讓非得逼著靳若穎向自己低頭,目的隻有一個——她絕對不是任人欺負蹂躪的人!
現在已經達到她想要的效果了。
“好,你的道歉我接受了。”她清晰而緩慢地道,“但是我希望你以後不要再對我搞那些小動作,否則下回就算你磕破腦袋,我也不會放過你,清楚了嗎?”
靳若穎咬著的唇不停地顫抖著,眼底的淚水到底是沒能憋住,掉了出來。
“霍太太放心,保證不會再有下次。”靳若彤把靳若穎扶起來,“既然已經沒事,那我們就不打擾二位了,再見。”
頷首說完,拉著靳若穎離開了餐廳。
餐廳裏,除了站在遠處不敢靠近的幾位服務生,隻剩下他們二人。
霍譽銘低眸看著她的臉,唇角揚起笑意,“霍太太今天讓我刮目相看。”
“讓霍先生看見我如此蛇竭心腸的一麵還真是抱歉。”她離開他的懷抱坐好,有些索然無味,“趁現在還沒有舉行婚禮,你要後悔還來得及。”
霍譽銘聽見她最後一句話,心頭突然一動,墨染的眉輕輕挑了挑,勾唇低聲問:“同意舉辦婚禮了?”
“我不同意,你就不辦了?”
男人低笑,無縫接話:“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