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的動作也更加熱切了,臉上掛著的笑容簡直比夏天的太陽還要耀眼。
不過是長了點兒個子罷了,領主大人心想,也值得高興成這樣。
尼格瑞姆可不是在發酸!雖然和小孩兒相比,他的個頭幾乎沒有任何動靜,甚至沒有長胖哪怕一點兒,但他認為,像埃布爾這個年紀的小孩兒本來就長得很快,沒有什麼好稀奇的,而正常他這樣十四歲的少年,也是長不過這個年紀的小孩兒的。
不過埃布爾說到底是他自己家的小孩兒,長高是件好事,尼格瑞姆想了想,也就縱容了對方太過活潑的舉動。
話說回來,麵對這樣的寒冷,即便是尼格瑞姆這樣對自己嚴格的人,也在床上磨蹭了好一會兒才做好起床的心理準備,不過他起床之前,首先還得埃布爾起床,於是尼格瑞姆又花了好大的功夫,才做好放埃布爾從被子裏出去的準備。
領主大人嫌棄地摸著被埃布爾塞進被子裏的熱水袋,覺得這玩意兒比不上小奴隸半分。
因為尼格瑞姆才上任三個多月,而且並沒有和自己領地的人員建立任何關係,所以城堡裏的魔法用具短缺,天冷了之後,保溫係統的不完善就更加明顯地表現出來了,埃布爾必須分兩次下樓給尼格瑞姆端送洗漱用具和剛出爐的食物——這樣的天氣,食物在旁邊多放一會兒,溫度就會流失得差不多了。
好在埃布爾的速度很快,不至於讓自己的主人在這麼冷的天氣裏挨餓,當他把食物端到尼格瑞姆臥室門前的時候,它們也都還在乖乖地冒著熱氣,讓人看著就覺得很有食欲。
埃布爾已經習慣服侍尼格瑞姆了,他象征性地敲了敲門,就伸手將其推開了。
在進門前,埃布爾其實已經做好了再將自己的主人從床上勸出來一次的準備了,但他沒想到的是,開門後會看見尼格瑞姆站在臥室的小窗旁邊,將窗簾撩開一條縫隙往外看。
領主大人的黑色卷發亂糟糟地堆在肩頭,臉色因為寒冷泛起一層青白,他摁在窗簾上的指尖也是白的,幾乎透明,而窗外漏進來的光線照在他半張臉上,古井無波的漆黑眼珠反射出外麵一片白茫茫的景色。
不過最讓埃布爾關注的還是尼格瑞姆的穿著,因為沒有小奴隸在一旁伺候,少年從床上爬起來之後隻披了一件單薄的襯衫,兩條蒼白細瘦的腿光溜溜地裸露在寒冷的空氣中,白皙的皮膚上激起一層細小的雞皮疙瘩,他殘疾畸形的左腿微微蜷縮著,隻有腳尖點在墨綠色的地毯上,是一種惹人憐惜的姿態。
但很顯然,它的主人並沒有意識到自己現在的模樣有多麼脆弱,還故作鎮靜地側過臉來對他的奴隸道:“外麵下雪了。”
他的聲音同往常一樣冷淡,但配合著那縷映在他側臉上白得耀眼的光線,又顯出一種無知無辜的性感來。
埃布爾先是怔愣了一下,隨後猛然回過神來,慌張地叫道:“您在幹什麼!怎麼能這樣從床上下來!會凍壞的,您的腿不疼嗎?!”
尼格瑞姆隻看著他,沒有說話,但事實上他的腿當然很疼,否則平時還能稍微有些力氣的左腿也不會像現在這樣隻有腳尖挨著地了,他沒有告訴小奴隸的是,其實他下床時腿還是好的,隻不過有小奴隸在身邊太久,他一時忘了它有多麼脆弱了,才站在這兒一會兒的功夫,等他回過神來時,殘疾的左腿就因為寒冷而疼得沒法兒用力了,更壞的消息是,因為這裏離床很近,他下來時甚至沒拿著手杖,導致現在哪怕隻有寥寥幾步的距離也沒法兒自己走回去。
當然還有最後的辦法,但尼格瑞姆不想那麼難堪又沒有尊嚴地在地上爬,他寧願受凍,多疼一會兒,所以才一直杵在這裏沒有動。
埃布爾忙放下手中的食物,扶著尼格瑞姆回到了尚有餘溫的床上,又任勞任怨地脫了衣服爬上去,幫尼格瑞姆暖和身體。
好半天,尼格瑞姆凍得發青的臉色才緩過來,他閉著眼感受著被子裏的溫暖,突然用幾不可聞的聲音道:“你以後可千萬不能離開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