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籍記載:
上古紀元,日落月崩、天地永寂;冰海無盡、天淵無窮,太祖舍生而行,懸大日於空、引皓月入夜,獨臨天淵,鎖人間死靈之怨氣於淵,令鳳凰鎮守;又將冰海阻退,引萬物昧心封於其中,以應龍看護。
後,太祖化為天地之柱立於極西,引天界之水灌養蒼生。
......
“不要死......”幽冥之中,聲音傳來,如靜水之上漣漪一點,泛泛而生。
“誰?”
“活過來......”
“誰?!”
“日月要崩塌了......”那聲音似自張三心底傳來,蕩入腦海中去,久久回蕩不散。
“日月怎會崩塌?”
“自是怨念橫生,不甘兩隔。”
張三猛地坐起身來,因為勢頭太猛,一下沒有適應,又眼睛一黑倒下去了,很久才又坐起來。
“這聲音越來越真實,越來越頻繁了。”張三咬牙撓頭,抓下頭頂上的兩三根稻草——這是一間廢棄的祠堂,不知是哪家破敗大戶的,不過現在已經被他們這些小乞丐征用了。
有鼾聲傳來,還不止一道。
張三睡得頭疼,心想咱同甘共苦,你們也不要睡了,於是便站起身來,抄起放在案桌上的破鑼一通亂敲。
一時間,祠堂內怨聲載道,五六個小乞丐自稻草中爬起,一個個皺著臉,像有天大冤屈。
“張三,你幹什麼?這天還沒亮,你發什麼瘋?”一個乞丐不滿道。
“我又被那夢驚醒,我想我是不是撞了什麼黴頭,該去找個道士看看去?”張三隨手扔下破鑼,那破鑼摔在地上,又發出一聲噪音。
“就這事?那你便去看看好了,但是你不過是個窮酸乞丐,身無分文不說,還一身跳蚤,誰願意在你身上浪費精神?”有乞丐一甩手,便再不能忍受困意,又重重倒下,這一倒,竟起了連鎖反應,五六個少年乞丐竟相繼倒下,再沒有坐著的了,鼾聲也緊跟著起來。
張三無奈,卻有心事,不願再多糾纏,他想起懷中還有一個東西,便隔著破布衣服摸索著。
——那是一個戒指,他生來就有的,那戒指材質很細,像是銀、又像是鐵,卻不知為什麼沒有被人拿了去,畢竟他生來就無父無母,他連自己怎樣活到現在都很模糊,好像是一直做乞丐來著......他不願意去思考,追根溯源是很惡心的事情。
他從未想過要將這個戒指賣掉換成白麵饅頭,在他心裏是將這個戒指當成自己身體的一部分的,畢竟雖不知自己從哪裏來,卻猶記幼時那場暴雨,自那時起,自己便隻剩下這戒指和赤條條......
“這個能不能去換一個道士看一眼?”張三在猶豫,想著破財消災,又沒有多少底氣,生怕這戒指不過是廢鐵,沒什麼價值。
戒指在張三兩指間掐著,迎著晨曦,卻反不出光來。
越想心中越是熾熱,焦躁難忍,便隻好起身出門去了。
天隻是蒙蒙有點亮光,堪堪能看見路的樣子,還沒有什麼行人,就算有,和他張三也沒有什麼關係,沒有人會願意貼近一個乞丐。
張三沿著路走,想著約莫還有半個時辰買包子的會出攤,然後是雜糧鋪子,然後是酒樓——再之後,就該有算命的在街上溜達了。
作為乞丐,他自然從來沒有算過命,第一次算命,有些緊張,不知道該是個什麼流程。
走著走著,張三突然見到一個人影,那人影扛著旗迎麵走過來,與平日裏見過的算命的打扮差不多,可這時候出來逛街的算命的......難不成是怕到了正點出來沒有飯吃?
許是心中忐忑,也可能是真的不信任,張三便算是與那算命先生擦肩而過,也沒有開口叫一聲。
隻是沒想到,已經錯過去的算命的卻開口說話了:“孩子,不太安生啊。”
張三知道是說給他聽的,不過總聽街坊婦人閑聊,說算命的主動說你不好都是想騙錢,於是便嗤之以鼻了起來,道:“做乞丐的,哪有安生的?”說完,頭也不回地向前走。
“最近睡不好吧?”算命的說。
“哪天也沒睡好過。”張三這話卻是違心了,其實他每每熟睡都如死豬。
“做噩夢?”算命的問。
張三這才轉過頭去,看著那算命的,道:“你怎知道?”
“我是做什麼的?”算命的老神在在,似有傲氣。
“能解麼?我快要被折磨死了!”
“能是能,不過嘛......”算命的伸出手來,手指撚了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