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不要再替十王爺辦事,好不好?”

猶如澆了盆冷水,燃燒的火焰陡然熄滅。

身上的人逐漸散發出冷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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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著她的眼睛,聲音恢複了平靜:“怎麼看出來的。”

白小碧不敢看他:“我也是昨日才想通,範八抬家的事雖說是葉公子壞的,但沒有猛虎下山,何至一敗塗地?師父與沈公子俱本事高明,若非師父在暗中助力,葉公子怎麼可能三番兩次輕易得手?俗話說吃過虧就該學乖,連我都能想到的事,你們怎麼可能想不到,師父一個人倒罷了,又怎麼會連沈公子也如此疏忽起來?他已知曉師父的身份了吧?”

她低聲道:“後來鎮國公之事,我隻懷疑師父是四王爺的人,有意借吳王之手斬除皇上膀臂,可如今看來並非如此,陳家李家都是四王爺的人,怎會動起自己來?葉公子說的沒錯,師父是姓謝,隻是他沒料到師父並非什麼九王爺,而是……十王爺的人。”

溫海道:“我不是九王爺?何以見得。”

白小碧道:“九王爺的故事我曾聽過,也懷疑過師父,直到今日才確定,九王爺若果真逃出宮在民間,縱然有好人家收留,到底是個男人,不似我在閨中少見識,怎會連許多日常瑣事都不懂,正元會再好也隻是江湖幫派,你看長老都會燒柴作飯呢,何況師父扇子上的題字竟是……竟是十王爺的諱,還有清王的印。”

溫海看著她不說話。

“是我見師父的扇子被水弄濕,想拿出去曬曬,並非有意翻看師父的東西,”白小碧解釋,“我原本懷疑師父就是他,可前日聽說十王爺人在京城呢,師父自然不可能是他了。”

溫海道:“十王爺怎會做這些事。”

白小碧搖頭:“都說十王爺沉溺酒色,成日在府內飲酒作樂,連皇上都多年不曾去理會他,但這些到底是傳言,曉碧發現,是人都可以裝的。”就如同身邊這些人,真真假假難以分辨。

“皇上以為軟禁他就夠了,可若皇上真的……有事,吳王必不會放過他的子嗣,連帶四王爺也逃不過,本朝向來立嫡不立賢,十王爺是先皇嫡子,縱然九王爺在世,也並無大礙,”停了停,白小碧又道,“先借吳王之手對付皇上和四王爺,坐收漁翁之利的卻必定是十王爺,吳王本就名不正言不順,百姓不喜戰亂,自然恨他,再者,他與皇上和四王爺鬥這一場下來,定會元氣大傷,十王爺則是興師討賊,保皇派第一個就擁護,沈公子待師父如此恭敬,並非是想引薦師父進朝廷,而是他後來看出了師父的身份,想讓師父引薦投靠十王爺,沈家人世代隻效忠謝家,十王爺姓謝不說,還是嫡子,他很聰明。”

“他聰明,你也不笨。”溫海放開她,起身。

白小碧緩緩從地上起來:“這些隻是曉碧大膽猜測,此計果真出自十王爺的話,他自是高明的,一鳴驚人,可他若真像傳說中那麼荒唐,就不知到頭來得利的是他,還是……”

溫海道:“還是誰。”

白小碧不作聲。

溫海道:“這裏沒有外人。”

被逼得緊,白小碧悄悄瞟他一眼,看不出神色變色,隻得硬著頭皮,小心翼翼吐出幾個字:“不知到頭來得利的是他,還是……他背後的人。”

溫海道:“你果然大膽。”

他這麼說,白小碧反而悄悄鬆了口氣:“師父……其實不懂地理吧?”

溫海嘴唇彎了下:“知道的不少。”

白小碧道:“當年收朱伯伯為徒,你隻傳了他一卷書,至於看地,必定是正元會的人先去喝過名,師父再照樣說出來罷了,沙河縣那家人的宅子犯了煞,師父當時不說,是因為不知道,後來問過他們才告訴我,怪道總不肯教我什麼,沈公子已經看出來,所以每回我問你,他都搶著作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