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將領從門內出來,大約是打了勝仗而高興,說話聲音也很大,不過是些玩笑話:忽然有人道:“想不到今日還做成了件喜事,九王爺英明,將來登基,定然是中興之主,呂將軍之子個個勇武忠良,女兒自然也賢惠,正當人主中宮。”
“你喝多了,叫九王爺聽到‘登基’二字,又要發火。”
“怕什麼,人人都知道那是遲早的事。現下九王爺不肯,乃是因為顧及先皇,足見其賢孝。”
“呂小姐的事難道不是戲言?”
“你傻了,雖是戲言,卻由石將軍提出來,可不就是九王爺的意思?看呂將軍的麵色,心裏早已允了,聽說他那四女兒生得很是貌美。”
“……”
白曉碧兀自發呆,其中一將已看到了她,喝道:“準在這裏坐著,不知軍法麼?” 一邊說,一邊過來就要踢。
可巧其中一個正是先前保護白曉碧的楊校尉,見狀連忙拉住他,“莫將軍休要動手,好像是呂副將的兄弟。”
白曉碧也已回神,站起身,“是我不懂規矩,將軍莫怪? ”那莫將軍她是認得的,名喚莫誌忠,是呂複手底的愛將,與呂乾年紀相仿,生得也濃眉大眼,隻不過皮膚黑些。莫誌忠愣了下,大笑,“原來是小呂兄弟,一個人在外頭做什麼,還不進去喝酒!” 邊說邊拿手拍她的肩,又皺眉,“生得這樣單薄,竟沒幾兩肉,斯斯文文的像個女人,若不是你,我還當姓呂的都是神了。”
楊校尉笑道:“莫大哥心直口快,呂小兄弟不要與他生氣。”
白曉碧尷尬,“其實不曾習武。”
“縱然舞文弄墨,也不能隻要幾兩骨頭不要肉。”莫誌忠不容分說,拎著她的胳膊就朝裏麵走,“還不進去跟你叔父賀喜呢,王爺向你堂妹提親。”
廳上坐著十來個人。
溫海安然坐於主位,麵色平靜,右邊下去第一位是呂複,第二位是呂乾,其餘一些將領有認識的,有不認識的,紛紛飲酒說笑,忽然見有人進來,不由都抬頭看。莫誌忠丟開白曉碧,笑道:“小呂兄弟竟一個人在外頭發呆,我把他叫進來了,這麼大的喜事,做侄兒的可不該跟叔父敬個酒麼。”
經他一鬧,眾將也跟著起哄。
白曉碧根本沒料到會被拉進來,站在眾人中間,看著手中被強遞上的酒杯,未免手足無措。
別人不知她身份,呂複與呂乾卻是明白,頓時都尷尬不已。
呂複輕咳了聲,責備莫誌忠,“王爺跟前,豈容你放肆!”
其實軍中將士素來豁達,尤其是慶功宴,極少拘禮,眾將領隱約發現不對,各自疑惑。
呂複到底不安,看溫海,“這……”
溫海麵色平靜,“難得她一片心意,呂將軍何必推辭。”
心知場麵太僵,白曉碧輕輕吸了日氣,微微一笑,既不看溫海也不看眾人,上前舉杯,“叔父征戰半生,屢立戰功,侄兒一向敬重,如今追隨明主,隻望早日助王爺平定叛亂擒得逆賊,那時侄兒再來敬你老人家一杯,”
眾將這才回神,都叫好。
見她並未有嫉妒之色,呂複反有些讚賞,接過酒喝了。
白曉碧再倒了杯酒,走到溫海麵前,“這杯是向王爺道喜,願王爺早成大業。”溫海看著她片刻,接過酒放在旁邊,點頭示意她退下:
那莫誌忠再提了酒壺過來,拍拍她的肩,“斯文人就是不同,小呂兄弟這話說得更好聽。來,我也與你喝一杯。”
白曉碧哪敢跟他喝酒,推辭道:“不善飲酒盡”
莫誌忠笑道:“怕什麼,醉了大哥背你出去,看不起大哥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