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雨凝濕憶,往事摧成灰。
***
到了病房,莫浩然輕輕的推開了門示意她進去,“進去吧,萱子說睡了有一會兒,估計快醒了,你先在裏麵待會兒。”
路小豔聽了他的話不由得抬頭看他,他的意◤
他深知母親的謊言,也隻是點了點頭。
醫院的咖啡廳裏,莫浩然本來幫母親點了一杯牛奶,而自己要了一杯藍咖,冷文佩嗔了他一眼,幫他把藍咖換成了牛奶,他微微皺眉,要知道,他從小就不喜那個;冷文佩見了他那副表情,著手將牛奶推到了他麵前,就像他還是個孩子似的,她說:“老二,聽話,把這牛奶喝了,看看你都熬成什麼樣子了?!”
他習慣將一切深藏,但此時聽母親這樣說,便也知道自己是瞞不住的,索性就老實招了,強打了精神,笑著寬慰母親:“我身板硬著呢,再說,也沒怎麼熬。”
“還沒怎麼熬,看看那眼睛裏的血絲,都密成什麼樣了?!”被母親這樣說著,他便想起方才杜欣欣問:“浩然,你要不要休息會兒?”原來旁人都看出他疲憊極了,隻有她,看不到。
心裏微微就泛了酸意,他自小就懂事的很,不忍拂了母親的意,伸手端了杯子,閉著氣,一口氣的喝了完才放下。
曾經路小豔也逼著他喝牛奶,嘴裏硬說著:“睡前喝牛奶,保證睡眠。”隻是他老是變著法的躲著不喝。
後來,被她發現了,她就非逼著他,非要親眼看他喝下去才肯罷休,他喝完牛奶,第二天湊巧他胃又疼,那樣難受了一天;害得她以為是因為喝牛奶造成的,所以,那之後,她再也不敢逼著他喝了。
冷文佩見他喝完,伸手拿了手絹隔著桌子幫他拭嘴,他嚇了一跳,忙拿手擋了回去,“媽,我自己來。”這種親密已經遠離他多時,到底有多遠他似乎都記不太清了,隻是隱約的記得很小的時候,他見老三粘著母親懷裏說:“媽,媽,吃掉了。”母親便溫柔的笑著取出手絹,一邊幫他拭著嘴,一邊笑著說:“吃掉了,媽給小仨兒擦擦。”母親笑的那樣美,那樣溫暖,讓他忍不住的也想要上前,他站在一邊也輕輕的說:“媽,我也吃掉了。”母親似是沒想到他會這樣說,抬頭,臉上笑意仍在,隻是還未開口,他便聽坐在母親身邊的父親嚴厲的說:“自己擦,多大點事兒,自己學著做。”伸手就將桌上的紙巾扔了過來。
那時,他心裏甚是委屈,不明白自己跟老三的待遇為什麼這麼不同;後來慢慢長大,他倒是有些感謝父親曾經的嚴刻,造就了他今時的獨立與淡漠;他記得那時,他緊緊的咬著牙,不讓自己的眼淚流出,低著頭取了紙巾,便又聽父親怒斥,“男孩子低著頭像什麼樣子,把腰挺直了,頭給我抬起來。”
他攥了攥手指,含下眼淚,抬頭看著父親,劍眉濃挺,目如利箭,神情冷若冰霜,看得他心不由得一涼。
那是他唯一一次,也是最後一次主動跟母親親近。
冷文佩看著他,語重心長,“老二呀,你不喜歡若晗媽不強迫你,但你也不能跟那個路小豔在一起,先不說她什麼身份,配不配得上你,就隻看她在你跟老夭之間周旋,你就應該知道,她適不適合你……”莫浩然本來就因為剛才葉宇哲跟路小豔的事,心裏有些堵,母親這樣一說,他更是覺得心裏煩燥,開口喚了聲,“媽……”他語氣有些不耐。
冷文佩也知道這些話他不愛聽,可哪個做父母的,不希望自己的孩子過得好,過得幸福,但,她也不想因為一個外人跟自己的孩子鬧僵,便如實的說:“老二,媽也不願瞞你,我不喜歡她,很不喜歡;就說她現在跟老夭的關係……”莫浩然聽得母親的話,心裏一急,嘴裏的話脫出而口:“她跟老夭是以前的事了。”那說出來才知道那話有多麼的無力,才知道那個結,結在他心裏太深太深,即使他可以裝假不存在,卻亦害怕被別人提起。
冷文佩張了張嘴,想說什麼,終是咽了下去,沉默了好一會兒,才說:“老二,她對老夭的心連我都看得明白,你真的就看不到,真的就不介意嗎?!”
他被母親的話一下子噎在那裏,他想說他不介意,她心裏哪怕一輩子隻放著老夭他也沒關係,可是這種話,他說不出,因為他介意,即使知道是自己的弟弟,也還是會介意;母親的話,他無法反駁,隻是說:“是她自己願意跟我回去的。”
“那是因為她想利用你……”冷文佩似是還要說些什麼,被莫浩然急急的打斷,害怕母親再說出抵毀她的話,他說:“媽,她沒有利用我,是我自己願意的,一切都是我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