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會的!”陳默安慰她:“真摔一交也沒關係……”
苗苑瞪大眼睛,真快哭了。
“……你摔下去,我會把你抱起來。”
好像幻燈片一樣,苗苑眨巴眨巴眼睛,又笑了。
“陳默,你真好!”她笑得很甜,女人的幸福有時候就是這麼簡單,她隻希望當她需要的時候你能在。
司儀的助手從旁邊衝過來幫苗苑整理裙擺,婚禮進行曲好像毫無征兆的響起來,把所有人都嚇一大跳。扮花童的小朋友已經一蹦一跳的往衝,苗苑被陳默拉了一下才反應過來,尖細的高跟鞋走在紅毯上那簡直是絕大的考驗,苗苑總是疑心她快要摔倒了,快要快要摔倒了……
砰的一聲!
大門洞開,她看到了裏麵的天地!
她看過很多美麗的婚禮,也幻想過無數次門開的情景,然而當她真實的站到這個位置這個角度,才發現原來曾經想過的都不對。沒有流香花海,也沒有眾人期待與祝福的臉。
那裏麵是黑的。
在曖昧的昏黑中有綽綽的人影,層層疊疊卻看不真切。前方攝像機強烈的冷光晃得她連眼睛都睜不開,那光線熾白而眩目,在視網膜上留下燒灼的痕跡。把眼前的一切色彩都抹去了溫度,連空中飄落的玫瑰花瓣都變成了絳色,苗苑的婚紗在燈光中呈現一種帶著微微藍光的發脆的白。
苗苑的腦子裏嗡嗡作響,什麼聲音都聽不到,沒有隆重的進行曲,也沒有賓客的喧囂,前方仿佛很遠的那個高台是她的終點,她看到母親熟悉的身影與韋若祺嚴厲的眼神。
苗苑緊緊的抱住了陳默的手臂。
踏上最後一級台階,明亮的燈光如水銀一般鋪下來,隨之恢複的是聽覺,喧鬧的音浪撲進耳朵裏幾乎把苗苑嚇得一個激靈。
“怎麼?”陳默敏銳的發現了自己老婆的愣神。
“沒,沒事!”苗苑連忙笑笑,同時暗暗唾棄自己:多大點出息啊,不就是結個婚嘛,至於麼,連幻覺都出現了。
苗苑輕輕搖了搖頭讓自己專心,司儀熱情高亢的調子已經拔了起來。證婚人是陳默的支隊政委,說話氣派,感情飽滿。苗苑這才發現其實不讓她自己發言挺好的,台下是烏央烏央的人頭,她連腳都軟了。
證婚,交換戒指與誓言,切蛋糕倒香檳,司儀控製著節奏把氣氛越炒越熱,最後……雙雙執起牽了紅線的晶瑩酒杯交錯,苗苑輕輕掂起腳好夠上陳默的高度,她在極近的距離看著對方的瞳仁,眼神幸福而滿足。
陳默微笑,把酒杯遞到唇邊……酒液還沒沾唇他已經感覺到不對,撲麵而來的酒氣讓他錯愕,隻是抱著大約是為了以假亂真在杯口抹了酒的想法硬著頭皮嚐了一口……
!!!
烈酒!絕不摻水!
陳默馬上瞪向原傑,原排長心虛的垂下頭。苗苑慢慢仰起臉,已經喝下了屬於她的那半杯香檳。
有一秒鍾的猶豫!
陳默咬了咬牙,像這樣一杯酒,平時就算有十把槍指著頭他也不會喝,然而,他垂眸看到苗苑紅撲撲的蘋果臉,看到滿場烏鴉鴉的人頭。
什麼叫形勢比人強,什麼叫箭在弦上不得不發,陳默苦笑,猛得一仰頭,把無色透明的液體統統倒進嘴裏。
酒氣辛辣,像裹了刀鋒的火,從喉嚨流到胃裏,一路摧枯拉朽劃破血管點著血,一下子全身都燒著了,陳默受不了想咳,捂住嘴全壓了下去,眼睛裏逼出一片水光,視線也隨之模糊起來。
苗苑馬上發現不對頭,連忙扶住陳默說:“怎麼了?”
陳默輕輕搖頭,狠狠的瞪了原傑一眼。原傑頓時嚇得膽顫,屁滾尿流的衝過來小聲喊冤:“隊長,這事兒真的不怨我啊隊長,我一直反對來著,我就說不能玩這麼大,不能全用真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