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樣毫不留情的被擊得粉碎。

幾個時辰前的那場小小的晚宴,那盤莫名的被作為懲罰的餃子,最終隻是吃下了一半。也許是見自己實在咽不下去,父親終於忍耐不住,當場打翻了盤子,湯湯水水的灑了他一身。他就那樣狼狽的站在那裏,直到身上傳來一陣陣的冷意…其實他本想說,爹爹,孩兒真的很開心,能在這樣的一個夜晚與您一起吃一次飯……

明天,就是新年的伊始。父親離去前冷冷吩咐自己明天一早去東院找他,可是想在那樣的日子裏與自己算今夜的賬?嗬…也許隻是不想當著駿兒的麵教訓自己吧。

一陣寒風吹過,肩頭忽的一暖,一件狐裘的風衣已披在了身上。

“公子,這天太冷了,您就是要替侯爺守歲,也回屋裏吧。”春和挫著凍得通紅的雙手,皺著眉頭建議他道。

“你去睡吧,我沒事。”穎言回頭寬慰的對他笑笑。

他知道自己的身體,一回屋裏,便抵抗不了陣陣睡意。

春和哼了一聲道,“您不會屋裏,我當然也不會回去睡的。”說罷,一屁股坐在他的身旁,拚命揉搓著雙臂,一副凍得不行的模樣。

穎言看著他的樣子,忍不住笑出聲道,“你這可是在威脅我呢。”

春和假模假樣的搖頭,“春和怎麼敢呢。”末了,卻做出一副‘你奈我何’的神情。

穎言歎息,“好了,你先回去睡吧,我過會兒就走。”

春和不信的仰起頭,道,“您不是在騙我?”要知道,一旦自己回屋睡熟了,那便是敲鑼打鼓也鬧不醒的。

“我騙你做什麼。”穎言麵不改色的笑說。

“真的?”春和再三確認,終於將信將疑的走回自己的屋裏。卻趴在窗口,直親眼看著穎言回了屋才放心的睡了,一覺到天明。

第二日清晨,春和是被一陣說話聲給吵醒的,迷迷糊糊的還以為自己還在夢中,不然這西院怎麼會這麼熱鬧呢。直到穿好衣服出了門,才清楚地看到兩名家仆端著些什麼站在公子身前,神態甚是恭敬。一旁站著的,卻是穿著一身勁裝、煞有介事的揮舞著一把木劍來回鬧騰的宇文駿。

“這是侯爺吩咐拿來給公子您的,請公子收下。”一家仆說著,微彎下腰,將手中的托盤高高舉起。

春和走過去一看,見上麵似乎是幾套新衣,布料一看便知極其上乘。而另一家仆手中托著的,卻是…一把劍鞘上鑲著玉石的長劍。

“大哥,你快換了衣服拿了劍跟我走啦,爹爹在校場等咱們呢。”宇文駿一邊眼饞的望著家仆手中的那把劍,一邊興奮不已的催促道。

“這……”穎言猶疑了片刻,看了看宇文駿,終於讓家仆將東西送到房內,自己進去換衣。

“小公子,侯爺怎麼突然送來這麼多東西?哇,居然還有一把劍!”春和興高采烈的湊上前問道。

“我大哥很配那把劍嘛!”宇文駿驢唇不對馬嘴的說道,隨即看了眼自己手裏的木劍,喪氣不已,“可是爹爹卻給我這樣沒用的劍,真是偏心。”

春和卻是心花怒放,哈哈,侯爺終於開始重視公子了嗎。

兩人又問非所需、答非所問的交談了片刻,換了一身紫色勁裝的穎言別扭不已的提了把劍出來。

門外兩人卻都不由眼前一亮。

紫衣高貴,公子如玉。修長的身形,奪目的風采。一刹那,讓春和幾乎以為見到了數年前長身玉立、神采飛揚的少年。

“哇,大哥這一身好帥哦!”宇文駿自豪的叫嚷起來。

穎言低頭望望身上的衣袍,並未覺得自己與之前有何差別,對了興奮的弟弟微微一笑,“走吧,別讓父親久等了。”

宇文駿大力的點頭,奔上去拉起穎言的手,這一次,穎言回握住了他小小的手,反客為主的牽住了他。

侯府的校場隻是用來給家族子弟練武所用,因此並不大,卻是寬闊平坦。

宇文靖依舊穿著平日的衣袍,手上卻纏了一根鞭子,神色冷峻的站在校場中央。

“孩兒(駿兒)見過爹爹。”兄弟兩規規矩矩的跪下行禮。此刻空曠的校場上隻有父子三人,一眼望去,白茫茫一片,俱是被雪覆蓋了的。

“起來吧。”宇文靖淡淡說道。

望向穎言,眉心一皺,道,“以後記得,辰時一到便自己過來校場,遲了就等著挨鞭子,可記住了?”

“孩兒……”

穎言心中忐忑,不明白宇文靖到底要自己做什麼,正想開口問,宇文靖已沉聲喝道,“我讓你回答什麼?”

穎言心中一瑟縮,脫口答道,“是,孩兒記住了。”

“從今天起,由我親自來教導你們武功。”

宇文靖的一句話讓穎言整個人都怔住了,越來越疑惑父親究竟在想什麼。若討厭自己,為何給他這樣一個靠近的機會;可若不討厭自己,連他都無法說服自己去相信……或者,您明明知道我的內力已盡數廢去,才想在這裏羞辱於我…想到這裏,他不知哪裏來的膽量,抬首望著宇文靖,冷然道,“孩兒已經沒有任何內力,早是廢人一個,如何習武,何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