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心中時時刻刻牽念著許多事,卻一直沒敢和雲天提起,興致盎然的逛了許多地方,然後,便到了他一直向往的故土。
“這兒,與我記憶裏的不一樣了呢……”穎言舉目望著車水馬龍的街道,低低的出聲說道,末了,唇角勾起一抹清淺溫和的笑容。
“咱們有的是時間,慢慢逛逛也好。”見他似是開心的模樣,雲天忙道。
“好啊。”穎言笑應,彎彎的眉眼恰到好處的掩去了眸中所有的情緒。
客棧,上來的都是甚為簡陋粗糙的飯菜。雲天勉強咽了幾口,瞥眼望見那兩孩子皆是一口未動,不由歎了口氣,隨即對著穎言瞪了瞪眼。
“這挑嘴的毛病可是怎麼也改不掉了?”雲天裝作氣悶的沉聲說道。
穎言神情微見委屈,卻是怕雲天真的生氣,一邊隨手拿起一個粗糧做的饅頭咬了一口,一邊賠著笑道,“義父,言兒哪敢挑嘴,隻是這會兒還不餓……”
“哼,這一路上就沒見你喊過餓的,真把自己當神仙了。”雲天虎著臉教訓,這孩子什麼都好,唯獨對他自己太不上心。
“雲叔,您就別怪他了,實在是……”清月揚了揚手中的饅頭,小聲說道,“實在是這東西…太難下咽了。”
“咳!我說你們這……”雲天氣得沒處撒火,隻好又狠狠瞪了穎言一眼,“那好,你給我好好在客棧待著,我和丫頭去附近看看有什麼好吃的。”
“其實……”穎言本想開口阻止,然雲天隻是揚了揚眉,他便將後麵的話吞了回去,隻是點了點頭,聽之任之。
一枚閃著銀光的箭頭,穎言細細摩挲著上頭清晰的紋路。‘宇文’二字,一次、一次…深深刺痛了他的眼睛。回想起這一路莫名遇到的那群劫匪,招招要取他的命,幸而南楚暗中安排的人及時出現化解了這場危機。在他平靜的安撫下,失去一身武功的義父似是相信了遇到的隻是一夥普通的劫匪,而他,卻悄悄帶回了這截折下的箭頭、曾在侯府校場見過的,隻屬於宇文一族……
“爹……”真的,恨孩兒了嗎,恨到……不希望我再活在這世上?若果真如此,那麼您放心,我,不會再出現在您的麵前……
作者有話要說:言兒這小笨蛋!!等以後慢慢覺悟吧,哇哈哈哈……^^
風雨之夜
雷聲隆隆,大雨傾盆。
廢棄的破廟之中,一人身披黑色鬥篷,噙著一抹冷笑望著不遠處跪在地上、瑟瑟發抖的中年男子,那男子唇色慘白,身子抖得如同風中枯葉,可見其內心的恐慌。
“如果不是我的人一早覺察出你的意圖,這會兒你是不是已將公子的行蹤透露出去了,嗯?”聽聲音像是極其年輕的少年,然而卻透著冰冷殘酷的氣息。
“小、小主子饒命啊,您就是,就是借我十個膽,我、我也不敢那樣做的!”中年男子一邊說著一邊重重的磕著頭,不一會兒,額上已是一片青紫,緩緩的,有血跡滲出,染紅一角地麵。
然而,那少年卻是無動於衷,隻譏笑著道,“我自是知道你那點膽量,所以,我現在問的,就是究竟是誰讓你這麼做的?”見男子突的停下動作,驚恐的搖著頭,少年忽地飛起一腳,輕而易舉的將他踹翻在地,又猛然一把提起他的衣領,玩味道,“我相信你是知道我的手段的,我可不像我哥那麼道義,隻要是敢對我不忠誠的人,我絕不會輕易地放過他,包括、他的家人……”滿意的看著男子變了臉色,少年拍著他的胸口緩緩放開他,“所以,別試著考驗我的耐性,機會,我隻給這一次。”
“我、我不知道,不,不能說……”雖是嚇白了臉,男子卻隻是拚了命的繼續磕頭,“小主子,看在我老三替您賣命這麼多年的份上,放過我這一次吧,以後我、我絕不敢再背叛您!”
“看來……那個人已經牢牢控製你了呢。”少年冷笑,“能讓你如此貪生怕死的人做到這樣的地步,想必,那人必是拿了你最在乎的東西要寫你了。讓我猜猜,你最在乎的,是你的女兒?或是,你金屋藏著的嬌妾?”
“我求求您,求您放過她們,她們什麼也不知道啊。”男子終於承受不住,驀地放聲痛哭,“他,他抓了我的女人和孩子,我,我不得不如此啊。”
少年漆黑的雙眸中閃過一絲得色,隨即放緩了聲道,“如果我說,我救她們出來,並且在我的視線範圍內保證她們的安全,這樣,你可能說了。”
“小主子……”男子怔了一怔,雙眸透出幾許期望,卻猶不相信的道,“您說的,可是真的?”
“比珍珠還真。”少年半是調侃著道,又問他道,“你要如何才能信我?”
男子猶豫了一下,咬牙道,“對不起了,咱們族人一向信奉以血為誓,所以,您……”
“哦?那你希望我用多少血起誓呢?”少年一邊說著一邊自胸口掏出一把小小的匕首,刀光一閃,便在自己腕上劃了一刀,血立即汩汩的冒了出來,極其深的傷口,少年依舊笑得明朗,“這些血可夠了。”
男子嚇得說不出話來。
少年不再理他,隻是舉起受傷的手腕,道,“我楚夜在此起誓,今夜所說的那些話若有半句虛言,便讓我流盡一身鮮血,永生永世不得善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