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天色不早,容朕送母後回宮。”

禮儀官喝令“陛下起駕”。眾賓客俱起身長鞠行禮,等禮儀官喊“禮畢”,那五龍亭上已經沒有了天帝、天後以及帝姆尊貴的身影,而雲凡在左右攙扶中微笑著走下龍台,正是人生酣暢處,得意莫過此時景。

寧王府的馬車直接駛到了台下。雲凡腳踏上車門的瞬間,看到送行人群中的崔鵬。“崔大人,今日本王的喜宴,辛苦你了。”他高聲說。

“殿下過獎了。”崔鵬道,“這是臣該做的。”

“好。”雲凡笑笑,便進了車子。崔鵬的麵容從車窗上掠過。真可惜,這王子心想,沒法子和這個人做朋友。眼前浮現出毓琇走上龍亭的身影,也好,雲凡低歎,這樣毓琇終於可以擺脫這個男人了。

17

那石頭的透明度在漸漸減輕,讚紮不忍,歸月鏡是純粹治療性的鏡子,缺了它姽嫿的複生便是一句空話。她鬆開手,放棄爭鬥,歸月鏡輕輕落到地上,照得周圍草皮瑩綠。

“天眼,你出來與我打鬥。否則我若碎了歸月鏡,你也不能得其善果。”讚紮說。鏡中天眼的痕跡暴露無疑,她早該想到天眼在利用這麵鏡子療傷。

天眼笑:“算了吧,你打不過我的。就算我沒有實體你也打不過。你自己清楚。”

讚紮說:“你不出來試試,怎知就一定能夠贏我?其實我並非對你有惡,我們都是赤城守護者,你在北疆幫助沙民,便是助了赤城。”

天眼說:“大嬸,你與城主在北疆險些置我於死地,還來遊說我什麼。這歸月鏡是我的,不會給你。”鏡石便向石壁飛去。

說時遲那時快,讚紮的月亮手杖已經出手。月光射在歸月鏡上,那鏡石頓時透明若空氣,一團黑氣騰然升起,飄蕩在半空。歸月鏡縮小若棗核大小,便向杖頂月亮石中飛去。但那黑氣纏繞住鏡石,鏡石被拋向空中

讚紮說:“第一我從未婚配;第二你假冒歸月鏡鏡使;第三炎俊如此維護你必有原因!天眼,你今日真是得罪我了。”月光瞬間暴漲如長劍,刺向天眼。

天眼僅僅是魂魄,無所依托,偏偏月華劍消魂除魄,挨著便有性命之危。他一時著急,便躲入望日崖石之中。劍光到處,那大石生生被劈成兩塊。

火麒麟忽然仰天長嘶。這神獸感受了空間中異常的氣流波動,十分暴躁。讚紮到了。炎俊輕拍拍坐下火麒麟的身子,示意它安靜。火麒麟不住刨動腳下石地,就是不肯跳過登雲梯——炎俊這樣稱呼那條將他的寢宮與世界隔絕的山澗,它並非被對麵流動的術力驚嚇,而是疑慮。這神獸的心思立刻被炎俊看穿了。

“是的,我現在回去肯定他不會有損失,但那個女人我就必須殺死她。”炎俊說,“這不好,我不能殺死赤城最後的守護者。”

火麒麟又嚎叫一聲,表示這正是它遲疑的原因。

炎俊和藹地回答它:“你想的很對。那我們就等等再回去吧。”

火麒麟平靜下來,前腿跪倒讓炎俊跳到平地上。炎俊依從了。火麒麟作為他的護身神獸,就似他自己的另一個化身。但它不知道,沒有它炎俊一樣可以輕而易舉地到達對麵,隻是身為天帝的他還需要維持一些天帝的禮儀和體麵。

一隻玄鳥忽然從山澗裏飛出,往望日崖方向疾飛。炎俊點頭,這差不多是天眼召喚術的極限了。讚紮看來不僅僅是隻會治療那麼簡單。

芝紫的綠色身影與姽嫿的綠色身影幾乎同時到達翼王府,如兩片綠葉飄落王府的屋頂。芝紫沒有意識到姽嫿的存在,而姽嫿已經感知到她的目的地,衝進幽天的臥室。幽王還沒有從五龍亭上回來,兩個南國美姬正在埋頭為他熏香被。芝紫大搖大擺走進去,沒有人注意到她。她們隻覺得有一陣春夜的涼風,吹開了房門,撩起窗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