動回天後宮。但從此天後都癱倒在床上，再也起不來了。
毓琇守了一夜，看看天後情形總算穩定，略略寬心，還不能就出宮去。原來雲凡出事後還未去見過帝姆，現在天後又是這個狀況，不能不去向帝姆彙報。於是打起精神往帝姆的壽樂宮。
帝姆已經起床，正在早膳。見到毓琇並不說話，隻是將一碗梗米粥推到她麵前。毓琇也不客氣，立刻將粥喝完了。帝姆才說：“你實話說，天後娘娘病情如何？”
毓琇垂首落淚，說道：“身心俱已衰竭，怕是熬不過夏天了。”
帝姆說：“這般熬著，不如死了痛快。偏哀家這老婆子卻死不了。”唬得周圍侍女急忙下跪，請她老人家寬心。
獨獨毓琇不勸，反而說：“若是死可以一了百了，我便陪帝姆娘娘您去死吧。”一旁眾人臉色都嚇白了。
帝姆倒笑了，“你有多少條命陪呢？你聽說了沒有，平貴妃昨天跳井了呢。”老太太臉色忽然由怒轉喜，表情卻還很僵硬，看上去半笑不笑半哭不哭很詭異。不過瞬間後她就恢複了素日的平靜威儀。畢竟她是帝國最有權威最高貴的女人，她自認為說話做事都和神沒有兩樣。除了她的長子炎俊，任何人膽敢違逆她的意思都是在和上天做對，絕對沒有好下場。
毓琇說：“昨日陪天後娘娘，未曾聽說此事。卻是為何？”確是不知道此事，但內中原因也能估計出八九不離十，前日父親那裏就送出消息，說平陽侯被懷疑刺殺雲凡，已經嚴令林毓棟不許再和平麗卿往來。因為平陽侯有幾個侄兒都在禁衛軍中，又被懷疑與偷火銃之事有關。總之平陽侯這次成了大家的靶子。
“還不是她老子平陽侯。”帝姆說，“平貴妃一時想不開，就跳了井，幸好救了上來了。否則諾丹便隻好我來教養。”帝姆的表情是真的很遺憾，卻是沒有能教養諾丹的遺憾，到底平貴妃還是救活了。這女人若是死了倒順心。
毓琇少小便跟在帝姆身邊，老太太聲調語氣稍有變化都能揣摩出原因，此刻更是洞察老人心理，明白她不喜歡平貴妃，同樣不喜歡蘇雅瑛。蘇雅瑛之死，老太太並無悲傷難過的情緒，在她眼裏，蘇雅瑛不過是個行為輕浮借懷孕要挾天家的投機女人而已。當初引蘇雅瑛見天後，自己因此頗被這老太太冷落。若不是多年侍奉，老太太對自己還有些依賴性，怕也是早就踹到一邊去了。
第228節：風雷怒(6)
“其實男人在外麵做事，女人在家裏怎麼會知道。平貴妃那老子，不曾給她增添光耀，麻煩倒是惹了一堆。”帝姆說，話中似有所指。
毓琇低低說：“可憐諾丹隻有6歲。”
“是啊。6歲的孩子能懂什麼呢，說個完整話就不容易了。”帝姆望著毓琇，混濁的眼睛中突射出犀利的光芒，“帝國需要有遠見卓識雄才大略的帝王。”
“是的，娘娘。”
“那麼，你覺得一個6歲的孩子可以勝任嗎？”帝姆做咄咄逼人狀，盯緊毓琇的麵孔。
毓琇坦然道：“娘娘，這樣的大事，不是我一個女流之輩可以決斷的。再說，我有什麼想法都是無足輕重。”
“毓琇，”帝姆冷笑，“你能這樣想最好，沒有辜負天家對你的信任。”
毓琇唯唯諾諾應了。心裏倒有些可憐這老太太，她眉宇之間紅光一片，別說一時三刻死不了，隻怕是會活過百年去，她將會再看到多少這樣的生生死死，那顆被磨得僵硬如鐵的心恐怕再也不能為哪次死亡流下眼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