麒麟,畢竟這是他的命獸。但他還沒有資格享受神獸的貼身護衛,因而隻有大典時才能親近這頭神獸。

“它這是怎麼了?”幽天問。

“您,您,王爺您的車上有邪氣。”監理哆哆嗦嗦說。

“那本王換一輛車就是了。”幽天試著走近青麒麟,那神獸吼了一聲,退後幾步,待他並不熱情。

“您,您別生氣,”監理趕緊寬慰,扶翼王下車,“這些畜生有時候不通情理,說不得。”

這群人和青麒麟較勁的時候,姽嫿已經進入天宮大門,在芝紫氣息引導下,輕盈地向這盲樂師所在地尋去。玄鳥騰空,貔貅狂暴,九霾憤懣,天宮的神獸在火麒麟的吼叫聲中,感受到陌生人的侵入,一種戰鬥將臨的緊張使它們情緒亢奮。但它們找不到戰鬥的對象,隻是嗅到空中微弱的味道,感到稀薄的壓力和恐懼。普通人則什麼也沒有看到,什麼也聽到,什麼也聞到,驚懼今日天宮神獸的異狀,都戰戰兢兢,守在自己的職位上不敢分心。而姽嫿已經到了凰庭。

芝紫正站在一樹木香下梳頭。忽然花枝顫唞,落英繽紛。她握著梳子的手停下來,敏銳的聽力已經“看見”樹旁白色的影子。一股殺氣在花朵間彌漫。芝紫扔出梳子,兩隻手抓住落花拋向空中,手指彈撥,那些柔軟的花兒便如音符撞擊,發出叮叮咚咚的聲音,似刀如劍,挾持淒厲的風聲,襲向來者。

花香,花飛,花亂,花雨……花花世界,春日暖陽,芝紫卻感到冷,墜入黑暗深淵的冷,一股強大的力量將她提起離了地,擠壓在樹幹上。她渾身酸軟,再也使不出一點法術。“你,你不是人!”她不太恐慌,隻是迷惑,她還以為天地間隻有她一個人掌握了術的秘密。天宮一切的防禦在她眼裏都不值一提,她不相信赤城消失後還有誰敢冒險去學習並真的掌握了術。可是現在,她所有黑暗中的探索,在冰冷深海中的艱苦,卻連一招都不能勝出,眼前究竟是何人?是天家的人嗎?對方沒有回答。“你要是天家的人,你就殺了我吧!”芝紫痛快地說,“反正我的心願已經實現一半了。”

那力量稍稍減輕,芝紫的窒息感消失了。她揉揉脖子,眼前的影子清晰了,是一個比花朵更嬌美比春風更豔麗的女子。姽嫿,這來自死亡赤城的術士,站在芝紫的麵前。“你認得我嗎?”姽嫿問。芝紫搖頭,姽嫿的聲音在她腦袋裏響,如絲絨如清泉如她琴弦上最動聽的那個音節。“那你是誰?你從何處學到的法術?”這問句直問到芝紫的心底角落去,像是一隻手要擰開她鎖在那裏的秘密。

“不!”芝紫驚叫,不能說的,哪怕是對自己也不能說的。那些秘密,發過毒誓,一旦撕開來就會引爆,不是怕會炸毀這個世界,隻怕是毀滅得不夠,達不到自己想要的目的。

“你不說,我便殺了你。”姽嫿的話語並沒有恐嚇的意思。但芝紫知道對方說的是真的,女人的直覺,對方不懂得要挾,隻會說到做到。

“你是天家的人嗎?”芝紫嘶啞著嗓子喊,“要為他們出頭?我就算化作厲鬼,也不會放過你。”

壓力鬆了許多,芝紫雙腳落地了,她立刻站直身體,倔強的抬起頭,“看著”她眼前的姽嫿的影子。

“你恨天家?”那美麗的聲音問。

“我恨!”芝紫毫不猶豫地說。

“可你卻和翼王私會,他難道不是天家的人嗎?”從芝紫與幽天的氣息中,姽嫿洞悉他們交往的情景,還有血,印在他們彼此的足跡上。姽嫿皺眉,“你們秘會的時候還殺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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