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情!”

“他已經給了。我享受到了。”姽嫿並沒有被炎俊的話語嚇到,“至於他的妻子,隻要找到‘回憶之海’裏她的童年魂魄,她便可以完全獨立的存在,不會再與我糾纏在一起。”

回憶之海?聽說過那術士的垃圾場,林毓琇的真正魂魄藏在那裏了啊,炎俊為得到這樣線索高興,但還是要打擊姽嫿:“何曾聽說過有婦之夫可以給予完美的愛情呢。姽嫿,你莫再要輕信世間的男子。”

姽嫿說:“他不一樣。”語氣很是堅定。

“便是他不一樣,對你好。但你的完美愛情怎能建立在別人的幸福之上。他是有妻室的人,你想過他妻子的感受嗎?”

“毓琇?她說她會離開他。”

“那麼崔鵬呢,他會離開他的妻子嗎?他會承擔拋棄他妻子的惡名和你在一起嗎?你能做他世俗的妻嗎?”炎俊的白發與皺紋加深了他敦厚長輩的說話力度,當他說出這些言語的時候,他真的就像祖父教導初戀的孫女般,很是誠摯與關切。

姽嫿愣住,林毓琇的態度是知道的,可崔鵬呢,崔鵬怎麼想?他不在乎她是術士或者天帝的仇人,那是因為她還是虛幻的北疆影子,一旦她出現在他真實的生活裏,要取代他的妻子,他還會表現得一往情深嗎?他能接受她嗎?他……會離開林毓琇嗎?

她在遲疑,她已經有所顧慮。但還需要行動。炎俊輕輕的,有些痛心地說:“姽嫿,你為什麼不親自去證實呢?看看崔鵬是否真是你意中之人。”

姽嫿向胥陽城中望去。崔鵬的氣息是一眼就看到了。她忽然有些畏懼。

第240節:風雷怒(18)

7

崔鵬忘記自己是怎樣離開天宮的,他就象踩了一腳棉花,全然沒有使力的地方。毓琇與姽嫿兩個本來毫不相幹的人,就這樣被天帝平靜的聲音聯係在了一起。過去許許多多的疑惑似乎因此有了解釋,卻反而更是擾亂他的心扉。這兩個女人,到底有什麼關係?姽嫿侵害了毓琇嗎?毓琇真的毫不知情?事情的真相究竟是什麼?這兩個女人為什麼都瞞著他?隻要他袖手旁觀?

崔鵬去兵部簡單處理了一下公務,便回到家中。這還是自入仕途後,他在辦公時間的第一次早退。他心緒混亂,需要一點時間和空間安靜下來。如果僅僅是個人私情,他尚可以忍耐,但這事情已經驚動天帝,絕非那麼簡單。天帝在姽嫿與毓琇間,又扮演了一個什麼角色?現在誰都不肯告訴他答案,那他算什麼?姽嫿的情人,毓琇的丈夫,天帝的寵臣?他真的被他們信任,依賴和愛嗎?

毓琇依然在假死之中,寧靜的麵容嫻靜的姿態那麼安詳。崔鵬坐在她的身邊,長久端詳著她。關於她的記憶,開始在夏祭的納涼晚會中,她那雙明亮的眼睛,可以洞穿人心。那隨後是盛大的婚禮,匆忙的相處,五個月的分隔;才有了北疆的相隨,鎮遠的出擊,胥陽的相親,一幕一幕畫麵,都是真實的生活,有著她的聰慧、親切與溫存。她與姽嫿絲毫沒有相同之處。姽嫿究竟是怎樣影響了她,害她幾次三番在死亡邊緣徘徊?

紫櫻端了溫水過來,要給毓琇擦身,保持她身體的溫度。崔鵬說:“我來。”接過紫櫻手中的毛巾,輕輕擦拭毓琇的臉龐和手腳。這是他發誓結發同心不離不分的妻子,這是為他遠赴北疆的妻子,這是在鎮遠危急時刻挺身而出的妻子,這是在官場上默默嗬護他的妻子,他知道,她做的每一件事情,他都知道,他卻沒有來得及為妻子做過什麼……崔鵬的動作停頓下來,他握緊毓琇的手,心裏很是難過。倘若毓琇真是再也不活過來……他不敢想。雖不是如煙往事,妻子的一顰一笑卻都那麼清晰可親。許多時光,當時不覺如何,現在隻覺惆悵。他是軍人,見過許多的死亡,然而沒有哪種死亡能和現在可能承受的死亡相比,僅僅是“可能”兩個字,已經讓他產生了一種持續而深沉的哀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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