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的屋子裏,不還是跟她這個老婆子生疏嗎。
嘮嘮叨叨好一會兒,卻見這小姑娘依舊笑盈盈的,半點不耐煩都沒有,雲老夫人不由摟住她在懷裏拍了拍:“可真是個小乖乖,外祖母嘮叨你也不嫌煩。”
樂輕悠搖搖頭,她真不嫌,從小她就是聽著奶奶的嘮叨長大的,在雲老夫人充滿關懷的嘮叨裏,她感覺到的全是安心。
“咱們家輕輕真聽話”,雲老夫人笑道,拉著樂輕悠在屋門前的兩個椅子上坐下,攬著她道:“七歲啦,是個大姑娘了,還沒紮耳洞可不行。”
樂輕悠猛不丁聽到這話,就打了個寒顫,紮耳洞?在這裏沒有那種紮耳洞的槍,要怎麼紮,硬生生用針紮?
“外祖母,家裏的雞還沒喂呢,待會兒我還得跟秋果他們一起燒涼茶、煮飯”,樂輕悠忙站起來,拉拉雜雜說了一大串,然後揮揮手,“我先回去忙了。”
話音還沒落下,人已跑出幾步之外。
雲老夫人看著小丫頭慌忙跑遠的背影,有些錯愕,隨即笑道:“這個小丫頭,女孩子都是要好看的,一聽說紮耳洞,哪個不是高興非常?就算有怕疼的,咬咬牙也忍過去了。算了,我還是等阿巍他們放學回來,跟他們說一聲,讓他們哄哄小丫頭。”
雲老爺子在旁邊的菜地中拔草呢,聽到老妻的自言自語,說道:“那三個小子,一個比一個疼小丫頭,你去跟他們說?小丫頭這個耳洞一輩子都紮不成。”
“那……”,雲老夫人愣了愣,覺得這老頭子說得十分有道理,想想那三個小子,哪個不是把小丫頭放在心上疼的,隻怕一聽要給小丫頭紮耳洞,他們先給拒絕了。可是女孩子家,不趁小時候皮嫩紮好耳洞,長大怎麼戴漂亮的耳環?難不成大了愛美時再去受那個罪?
想到這兒,雲老夫人站起來,“我去說說小丫頭。”
雲老爺子點頭,背著手道:“小丫頭是個懂事的,知道你為她好,肯定能答應。這耳洞啊,要紮,且還必須在那三個臭小子不在家的時候紮。”
於是半個時辰後,樂輕悠被老太太牽著再次來到老兩口屋門前,這時那兩張椅子旁已經擺好了一張小桌子,小桌子上擺放著一個盛著香油的白瓷盞和兩枚放在白布上的金針,畫意正蹲在桌子上將紅色的棉線沾過香油讓針孔裏穿。
樂輕悠有些後悔跟著老太太過來了,這一針下去,得多疼啊。
沒耳洞,沒耳洞怎麼了,前世有那種據說隻像蚊子咬一下的穿耳槍,她都因為怕疼沒有打耳洞呢。
一轉頭,看見雲老夫人慈祥的麵龐,樂輕悠隻好咬牙在椅子上坐下來,不覺間,撐在兩邊的小手都握得緊緊的。
她在心裏安慰自己,能有多疼啊,不就是給耳垂上來一針嗎?真想像老太太說的那樣,在出嫁時不戴耳環,讓人笑話呢。
前世,女生紮不紮耳洞都沒人關心的,而且奶奶疼她,知道她從小就怕疼,在村裏的女孩子都趕集紮耳洞時,也沒說她。後來村裏的女孩子都帶上了各色各樣的小耳墜,奶奶趕隔壁村的廟會時,愣是給她買了兩對夾耳垂的那種耳墜子。
當時,奶奶笑著給她夾到耳垂上,還說“咱們不打耳洞,不是照樣能戴耳墜子。”
樂輕悠就那麼趕了一把村裏女孩都趁的“耳墜風”。
但是還沒等自己有能力給奶奶買一副金耳環,她就去世了。
雲老夫人眼見著小丫頭的眼眶一下子紅起來,忙笑著哄道:“輕輕別怕,紮耳洞其實不疼的,咱們先用這兩個銀豆子把耳垂磨得麻了,再把針穿過去,隻一開始磨耳垂時會有些疼”。
畫意笑著拿出兩個黃豆大小的銀豆子給樂輕悠看看,“小姐別怕,奴婢手準,一定給您紮得兩邊對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