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號再處死,許你家人領會屍首葬回你鬱家墓園,但是兩位卿家需要去南州,替朕平了那裏的百越之亂。”
百越之亂大周南部以南州為中心的三個州府中,生活在山野中的少數民族首領聚集起來反對朝廷統治的兵亂,說起來平定並不難,但是要想以後那地方還能平和,就不能一味武力鎮壓。
此前,朝廷已經定下基本方案,要殺一批、抓一批、收服一批,要殺的自然是百越之亂的大大小小首領者。
這首領者自然是有家人、支持者的,都殺了,還想其他人聽大周號令,那怎麼辦呢?
隻要再把殺了這些首領者的大周官員殺了給那些百越各族報仇就成。
因此,到現在,朝廷也沒定下領兵者。
一則,看破的武將都縮了腦袋,另一則,隨便派個人皇帝也不放心,萬一那領兵者知道百越之亂平後他的下場不會好,而直接帶著兵和百越族一起舉起早飯大旗呢?
但是現在,最合適的人員就被送到了跟前。
宋適看著跪下門檻外,垂在身側的手都顯出微微抖動的鬱家如今的兩個當家人,很有耐心地等著他們的答案。
被堵住嘴的鬱嫻兒一直在掙紮搖頭,但是沒一個人把目光投向他。
鬱遷閉了閉眼睛,皇上看似給他兩條選擇,其實他們隻有一個選擇,那就是第二條,他和大哥用生命為家族其他人換取不受此事影響的仕途機會。
如果這時候選了第一條,徹底不管那個逆女,鬱遷相信,等待他們鬱家的,隻有一個個被罷官。
“皇上聖明”,鬱遷雙手撲地,以額扣地,朗聲道:“臣願為大周戰死,但臣家中有老母幼孫,懇求皇上允我兄長留京。”
鬱赴忙道:“臣願領兵!”
宋適本來就沒打算把兩個鬱家的當家人都推出去,畢竟不能太寒了臣子的心,他不動聲色地觀察,發現鬱赴那四個字說得不甚甘願,頗有一種恨不得馬上跟他二弟分宗的意思,略微有些放心。
“既如此,那就鬱二卿家做平越軍事吧”,這話落下,宋適起身,走出廂房,經過鬱赴身旁時,拍了拍他的肩膀,“日後,鬱大卿家要好好管教家族中的小輩兒。”
鬱赴額上也見了冷汗,連連稱是。
鬱嫻兒那邊還在掙紮,一直扭動著身子想要說話,堵嘴的口罩都有血滲出來。
宋適頓住腳步,對鬱嫻兒身後的宮嬤嬤道:“鬱二卿家於國有宮,再一個,雖是她算計了朕,朕也有不對處,要不是防範不夠、要不是意誌薄弱,朕不能與她成此好事。”
皇帝的聲音很親和,現場僅有的十幾個人卻都垂著頭,大氣兒不敢出一口。
“民間都說一日夫妻百日恩”,宋適看著被晚霞染紅了半邊的天空,搓了搓手道:“朕不是那無情之人,就給她個痛快吧。”
“白公公?朕記得宮裏還剩最後兩丸,賞一丸給她。”
“嗚嗚”,鬱嫻兒掙紮著喊道,“不要,不要。”
眼淚鼻涕糊了一臉,但是宋適很快就走出廂房,不見了人影。
鬱遷和鬱赴兩兄弟仍然跪在原處,直到白公公命人帶走了鬱嫻兒,其他的禦林軍士也走後,兩人才攙扶著站起來。
“二弟”,鬱赴看著一下子顯得老態龍鍾的兄弟,欲言又止。
鬱遷搖了搖頭,“大哥不用多說,我知道。”
他知道大哥剛才那樣的姿態是故意做給皇上看的,如今這位皇帝,比先帝是仁明寬和,但真正狠起來的時候,是先帝遠遠不及的。
兩日後,鬱家二房嫡女因惡疾被鄭家休棄,被送回鬱家的當天就沒了聲息,又一日,鬱家給這個兩嫁兩散的女兒辦了一個草草的喪事,就似全都忘了這件事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