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成親時,她怨過他;在假胡雲死時,她曾經恨過他;在看到胡愛他們被折磨得不成人形的時候,她在那一瞬間真的產生過一絲殺機。難道,胡澈就是在那時才趁虛而入嗎?
“當時,胡澈不明真相,以為地牢裏的人就是她的父母,心中湧起巨大的仇恨再加上你的一絲殺機所以才意外的契合。”
“你知道範淮是怎麼對付黑夜的嗎?他用盡了世人所能所想到和所想不到的酷刑來折磨他,等我們趕到時,他的全身上下沒有一塊好肉,他的腿被打斷,膝蓋被割,他的臉被……
“不要再說了。”胡壓男突然尖叫一聲,急不擇路的往前奔去,跑出幾步又突然癱在地上,她的頭像是被車碾過一樣,疼痛欲裂。淚水迷蒙了她的雙眼。黑夜,那一身永遠的黑衣服,永遠不變的冰冷的麵容,第一次在桐靈山相見時,在黑龍山時,在鳳城時,那些往事點點滴滴的出現在她的腦海裏。
“我不配你這麼愛我,我不配!我不值!”一聲撕心裂肺的呼喊響蕩在群山。
“你是不配,我也一直這麼認為。”範綺,不,是範青,此刻正嫋嫋婷婷的向她走來。一刹那,胡壓男的血氣上湧,眼中殺機頓現,是這個女人潛進桐靈山!是這個女人欺騙了胡雲!她在這次事件事扮演了非常重要的角色,範淮該死,她也該死!範青似乎早有準備,趁她不注意,伸手點上她的穴道。胡壓男身不能動口不能言,隻能眼睜睜的瞪著她。
範青在她麵前站定,用她特有的雲淡風輕卻有感染力的語調說道:“胡壓男,我一生做過很多缺德事,並且從不悔恨,我是那種寧負天下人,不願天下人負我的真小人,可是這一次我後悔了,我不該因為自己的私怨而利用胡雲。”你已經利用了,還在這兒貓哭耗子假慈悲什麼。胡壓男銀牙欲碎,卻隻能咬牙。
範青說完這句話,頓了一下抬頭看著遠方,目光迷離似在追憶遙遠的往事。
“我從來沒有對你提起過,我有一個大姐。”範青提起大姐這個字,臉上洋溢出溫柔幸福的笑容。她不在乎胡壓男的表情,似乎隻是想滿足自己傾訴的欲望。
“我娘被我爹送人時,我隻有一歲,我娘怕我受委屈就讓我的小姨進府來照顧我,我的小姨是我娘所有姐妹們中最醜的一個,也因為最醜所以很安全,免去了送來送去的危險。小姨進府後,因為長得醜和不善於交際,所以我小時候備受冷落和欺負,有時候甚至吃不上飯,冬天沒有衣服穿。範淮——我的父親,我暫且稱那個畜生為父親。他有幾十個子女,他的心裏隻有權勢根本不會注意到這種細節。有一年冬天,天氣極冷,雪下得特別大,我沒有棉衣房裏也沒有生火,恰好又生了病,小姨找我爹,我爹出去辦事了,找我的幾個哥哥,被他們一腳踹在心口,被人像拖死狗一樣拖了回來,我以為我們倆的命都完了。”範青的臉上滴下一滴清淚。
“這些話我從來沒有對別人說過,我所受的苦所受過的委屈,別人沒有親身經曆過,他們不會理解,沒準還以為我在煽情,或許有的人會同情,可是我沒有必要拿自己的痛苦作為別人同情和談論的話題。接著說吧,後來,我的大姐出現了。大姐是範淮的原配夫人所生,也許是因為範淮和原配夫人是貧賤夫妻的緣故,所以對她比對其他子女要有人情味的多。大姐叫範鳳,為人善良大度。當她看到我的處境時,她流淚了。然後不顧眾人的反對讓我和小姨搬到她的房裏,她衣不解帶的照顧我們,直到我完全恢複為止,之後,她又親自教我讀書認字,我喜歡武術,她就偷偷賄賂哥哥的武師,讓他們抽空教我,總之在我眼中她就是我的再生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