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心裏根本沒有女人的位置,女人對他來說也就是床榻上的玩物,他對婁昭君多半也是敬重和感激,而談不上什麼情愛。
玲瓏卻深深為高歡擔憂,妻兒背著他在內宅胡為,置他於何地?根本沒有考慮過他的感受,高歡一掀床幃,玲瓏就輕輕靠過來,十指在他發間不停得撫摩,溫暖柔軟的嘴唇吻著他的額頭,他的眉眼,他的胡子,最後停在他的唇上,馨香的舌挑開他的唇齒,俏皮得糾纏著他的舌頭。
高歡閉著雙眼由著她,他與婁氏多年夫妻從沒有如此熱吻過,床榻間情動時也是蜻蜓點水般適可而止,其他姬妾懾於他的威嚴隻是一味順從承歡,隻有這個人兒時而熱情時而柔順,給他不一樣的銷魂滋味。
高歡恍惚間覺得這個人兒對他多日來的憂慮感同身受,無聲得慰藉著他關心著他開解著他,這人兒的唇舌一直到了他從未想過的地方,他在那密密的廝磨中體驗到快要窒息的快樂,他終於沒能忍住吼出來聲,他輕輕撫著那人兒的長發,隻希望她永遠不要停下來。
事後高歡把那人兒擁在懷中,他因自己的失控歎著氣沒有說話,但他生硬的撫摸和親吻讓玲瓏心裏流滿愛的淚水。
細究因果
婁昭君到底是最了解高歡的,她一開始也很生氣,高歡竟然如此寵愛鄭氏,沒有發落她不說連一句責備的話也沒有,隻是遷怒於自己並責罰澄兒,冷靜下來後她細細思量,終於明白高歡的心思,明白她究竟為何發怒。
今夜高歡一進內宅,就有小婢來稟告她,她脫下綾羅摘下金步搖,換上布衣,用木釵束著頭發,跪在門口忐忑等待著高歡,也許他從此以後就宿在四夫人房中,再不與她同榻而眠,她足足跪了兩個時辰,雙腿發麻膝蓋生疼,婢女們苦勸她隻是堅持著。
過了三更,高歡緩步而來,神情莫測,婁昭君看見他的身影出現在院門,立即一步一跪迎了上去,高歡起初隻是看著她,並不阻攔,後來看她雙腿抖著臉色蒼白,又看她布衣木釵,想起昔日她一個貴族出身的小姐,倒貼妝奩,拖兒帶女隨自己到處奔波受盡苦楚,不由心下一酸,快步過去扶起她:“算了,你能明白我的想法就好。”
就寢後高歡看婁昭君雙膝青紫青紫,不由歎氣:“明日就放澄兒出來,大婚還有幾日,不曾想他如此不成器,一百軍杖是難免的。”
婁昭君哀哀哭泣:“澄兒馬上大婚,這一百軍杖下來萬一打壞了,我們怎麼向公主交待?不如我來替他受這責罰。”
高歡看她半晌:“如此饒過了,隻怕日後就壞在這色心上。”
婁昭君連忙把那日高澄的話說給高歡,隻是略去要懲處那幫老部下之語,高歡點頭:“倒也有點誌向,那這次的懲處姑且記下,日後再犯一並責罰。”
幾日後婁昭君還是知道了是自己身邊的兩個小婢向高歡告密,她把二人分開恐嚇威逼,問誰在幕後主使,她以為會是受寵的四夫人,因為高歡在眾多孩子中更偏愛高浟,如果她受到高歡冷遇,澄兒被削去世子位,四夫人是最大的受益者。
兩人受煎熬不過,分別招認是二公子高洋指使,婁昭君不肯相信,一個六歲的呆傻孩子怎麼能主使你們做事呢?你們就聽他的?二人說高洋對她們說,你們是王妃房裏最下等的奴婢,根本沒有出頭之日,如果此事辦妥,我過兩年向母親討陪房丫頭就討你們兩個,我父親是渤海王,日後我如果封王的話,你們就是王爺側妃。
婁昭君又氣又笑,洋兒竟有如此心計,想起那日在竹簾外晃動的人影,她叫來高洋:“這是你指使的嗎?”
高洋跪下說:“兒子隻是一時頑劣,沒想到她們就當真了。”
婁昭君斥道:“你可知一時頑劣,差點害死我和你大哥,你大哥聰穎多才,將來就是我們王府的頂梁柱,你又笨又醜,不安分點,還給我添亂,來人,去書房拿戒尺來。”
婁昭君高高舉起戒尺狠狠落下,高洋的手心裏一片殷紅,他硬是咬著牙不哭不叫,英兒正好帶著玲瓏過來,英兒連忙勸阻婁昭君,玲瓏則把高洋摟在懷中不住撫慰。
婁昭君冷靜下來,令高洋跪著痛斥一番,方放他離去。玲瓏跟在高洋身後,高洋一路跑到後花園,轉身撲到玲瓏懷裏痛哭不止,一邊哭一邊說:“我恨他們,就因為大哥比我生得好看,因為我黑點醜點,母親就嫌棄我,父親也不理我,我恨他們,我哪兒比大哥差了?”
玲瓏摟著他不住哄他:“洋兒最聰明了,我是知道的,洋兒是小男子漢,不哭了,我帶你去四夫人房中上點藥可好?”
高洋點點頭,乖順得任玲瓏牽著他手去了,玲瓏細細為他擦掉血跡,給他上藥包紮,包紮完高洋纏著玲瓏不走,玲瓏拿來一些花糕點心,讓他吃著陪他玩了一會兒。
這時英兒回來了,捧起高洋雙手看看歎了口氣,高洋看看她們兩個認真說:“我沒有指使那兩個小婢,四夫人和玲瓏姑姑相信我嗎?”
玲瓏點點頭,英兒說:“你這個傻孩子,為什麼要承認呢?”
高洋倔強得說:“我就是想看看母親會怎麼做?果然如我所料,大哥犯下那麼大錯,關了幾天就沒事了,我說是一時頑劣,母親就狠狠責罰我,母親竟如此偏心,父親也一樣,他如果看見我包裹著雙手,問也不會問一句,他們都覺得我是個又醜又笨的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