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瓏虛弱得朝他輕笑著,高歡俯身輕聲問:“玲瓏口渴嗎?”
玲瓏點點頭,高歡扶她側坐在自己懷中,喂她把水喝下,玲瓏聲音嘶啞得開口問:“四夫人她……”
高歡說:“玲瓏不用擔心,她不眠不休照顧你七個日夜,好好歇息就沒事了。那日本王疑你,沒有及時調動暗中的守軍,玲瓏可怪本王嗎?”
玲瓏搖頭:“王爺沒事玲瓏就心滿意足,可查出指使之人?”
高歡淡然道:“無非是幾個敵國,眼下東魏尚無人敢對本王下手,隻要不是內奸就好。”
高歡說著取過英兒放著的藥膏,為玲瓏敷在背上,低聲說:“本王從未想過,此生會有人甘願為本王舍棄性命。”
高歡滿是老繭的雙手輕拂過她的後背,玲瓏的麵頰熱起來,悶聲道:“那麼多疤痕,很難看吧?”
高歡避開她的傷口輕撫著她後背上淺淺的杖痕說:“本王倒不覺得難看。”
英兒被玲瓏喚醒時馬車已到渤海王府門外,婁昭君照例率府中眾人在門外迎候,眾人向高歡請安後,婁昭君過來親熱得一左一右挽住英兒和玲瓏:“玲瓏舍命救王爺真是忠勇可嘉,四夫人為救玲瓏舍身出家,也讓我感動不已。”
眾人心中驚詫,卻不露出半分,渤海王國都之行不過數日,竟有如此變故。婁昭君又笑說:“不過玲瓏這丫頭也真有福氣,王爺對你如此不同,為你違製在國都附近紮營,又為你舍棄一向喜愛的四夫人。”
高歡沒有說話,英兒心中一驚,高歡如此對玲瓏已引婁昭君介懷,她此語一出,自己出家後,玲瓏在內宅處境堪憂。
高歡坐定後,抬眸掃了掃婁昭君和眾位夫人,聲音低沉地說:“玲瓏不隻忠勇可嘉,又自小習武,有一流的身手,她以後就隨侍本王左右,保護本王安危。”
英兒心中一喜,看著玲瓏粲然而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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芳齡不壽
晉陽西郊外汾河流過的草灘上遍開蘭花,所以山曰蘭花山,山下幾日之間一座尼寺拔地而起,寺名曰蘭花寺,近旁蘭花村村民聽聞魏朝孝莊帝的皇後在此帶發修行。
英兒臨行前,高歡專程束衣整冠前來相送,恭敬得問:“下官可還能做點什麼?”
英兒說:“別無所求,隻是鮮於大夫本來是以遊曆天下四方行醫為樂,當日我生浟兒時將他請來晉陽,如今還請王爺放他自由。”
高歡自是爽快答應,鮮於默臨行前將環環送給英兒,英兒將環環帶在身邊,又叮囑玲瓏高歡對她再好,也一定要讓他宿在婁昭君身邊,萬不可恃寵而驕,玲瓏點頭。
英兒從渤海王府脫身後,心性逐漸如以往一般輕快頑皮,日日帶領身邊伺候的小婢到草灘上移植蘭花,她裝作不知道身邊隱秘處有高歡派來的侍衛,盡情遊山玩水。
玲瓏有時得空帶浟兒來看她,浟兒玩鬧一天後,都膩著不肯走,王府中太無趣了,又得跟著師傅讀書射箭。玲瓏有時就央求高歡讓浟兒小住幾日,高歡雖不樂意縱著浟兒,可耐不住玲瓏軟語央求,又慮及四夫人是浟兒生母,也就答應下來。
數月後,高歡再次出兵攻打宇文泰,出兵前一夜與玲瓏纏綿良久,玲瓏靠在他懷裏說:“玲瓏隨王爺出征可好?”
高歡說:“女子怎可隨軍。”
玲瓏笑道:“我做男子裝扮不就行了?”
高歡輕笑道:“胡鬧。”
數月來玲瓏幾乎夜夜專寵,婁昭君也在枕畔婉言勸說高歡,不可讓內宅眾夫人生了曠怨之心,高歡偶去別的夫人處,眾人都隱隱有幽怨之態,鄭大車更是大膽哭訴,高歡雖不耐訓斥,但想到玲瓏已然樹敵,竟允許玲瓏帶著浟兒去蘭花寺,待他出征歸來再回王府。
他在燭光下看著玲瓏欣喜的笑容,忍不住又與她恩愛一番。
英兒與玲瓏帶著浟兒爬山下河,晚上睡前英兒講童話故事,連玲瓏都聽得著迷,英兒一般講到關鍵處就故意停下來打著嗬欠說困了,明日再講,浟兒就眼巴巴看著她,玲瓏則上來作勢嗬她的癢,她才連賣幾個關子講下去。
過了幾日,浟兒就嚷嚷著跟娘親睡,不跟媽媽睡了,玲瓏嫉妒得噘著嘴:“誰讓我不會講故事呢?不過我知道柔然的事啊,尤其是美麗的薩伊莉公主的事,有些人早就在心裏憋著,就是不好意思問。”
浟兒睡著後,英兒搖著昏昏欲睡的玲瓏:“不許睡,快告訴我子攸和那個薩伊莉公主的事,誰說我不好意思問,我是這一段時間得了自由,把這些煩心事暫拋腦後罷了。”
玲瓏揉著眼睛:“我知道的也不多,薩伊莉公主是王唯一的同胞妹妹,王對她如兄父般寵愛著,她長大後美貌出眾,是柔然國民心中的女神,至於她和皇上有什麼事,我就不清楚了。”
英兒咬牙道:“這個可惡的元子攸處處留情,我在宮中就經常遭到他那些女人的暗算,如今又冒出一個無比美麗的公主。”
玲瓏笑道:“你擔心了?薩伊莉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