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段(2 / 2)

山中不乏野獸,但是倒黴的隻會是野獸。

外麵的風雨似乎離他們越來越遙遠了。

此刻他們將小孩放到地上。

「誠兒,過來,到爹這裏來。」他用手中的紅果誘惑著搖搖晃晃、站立尚不穩當的兒子。

粉妝玉琢的小家夥邁著小短腿走了兩步就晃倒在地,最後直接手腳並用爬了過去,吃到了果子,嗬嗬的笑。司徒鬥看了為之失笑,伸手抱起兒子:「你倒真是不講究。」

「隻求結果,不問過程,有大家風範。」從半山腰上飛身而下的蘇清羽卻這樣說。

「你為什麼要一直采藥?」

她沉默不語,就在司徒鬥以為她不會回答的時候,她卻開口了……

「有時候欠了一次債,就得一生去還。」

司徒鬥神情微斂,脾底閃過一抹寒芒。

蘇清羽卻沒留意他的變化,伸手將藥簍卸下,走到旁邊的小溪畔掬水洗手,然後繼續說:“我的師娘因力我兒時的硫忽,十幾年來一直昏迷不醒,像個活死人,我不知道哪些藥材能幫到她,所以我常年遊走深山大澤,為的就是尋找少見稀有的藥材。」

他的神情緩和下來,再次恢複淡然,繼續逗弄懷中的兒子。

蹲在溪邊舉目遠眺,她有些感慨地道:「而且你不覺得深山幽沽別有一番風情嗎?」

「毒蛇猛獸確實很有風情。」司徒鬥說話的同時,彈出一縷指風將一條青翠的草蛇擊斃。

聞言,她不禁笑出聲:「但世上的人比他們危險多了,不是嗎?」

他若有所▽

同時,蘇清羽也看到那一幕,她的反應是飛身躍起,於半空中甩出一條軟素將高空墜下的人卷住。

等到兩人看清那個人時,不由得對視一眼,均錯愕不已。

柳清嵐!

曾經叱吒風雲,武林正義的代表,武林盟主,竟然會被人逼得重傷墜崖!

這已經不單單是驚訝而已,幾乎可以用驚悚來形容了。

雖然他們對他的身世心知肚明,但是在大多數的江湖人士眼中,柳清嵐代表正義,即使曾經一度出現他是一代嫋雄的傳聞,但最終隨著他的妻子自裁而隨風飄散。

其實許多真相都是這樣被曆史的風塵所湮沒的。

「救他回去。」司徒鬥一邊說一邊將兒子交給妻子,自己則背起重傷昏迷的柳清嵐。

一行四人默默地回到了他們位外穀底深處的家。

那是一處綠樹掩映的翠竹院落,院裏甚至還有一窪終年噴湧的山泉水,院中更是植了幾簇鮮花,妍麗多姿,風一吹便搖曳生姿。

原本在廬山山巔的竹屋,因力上次的事件,最終被遺棄,再次團聚之後他們便在這人煙罕至的深穀重建家園,就此定居。

隻可惜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即使是如此的深穀,仍然遇到了昔日的故人。

司徒鬥幫柳清嵐仔細檢查過傷勢後,一臉凝重地步出房門。

「很棘手嗎?」

他點頭:「唐門的千年夢。」

「從無解藥的千年夢?」蘇清羽忍不住露出驚色。

「對。」

「欠了債總是要還的,唐四小姐可以為了他舍棄生命,唐門的人為了唐四小姐也不惜對他趕盡殺絕。」

「宿命。」他歎道。

「江湖人的宿命。」她感觸頗深的道。

從那一天起,柳清嵐在江湖中失去蹤影,從此消失在時光的洪流之中,而某處不知名的穀底,卻多了一名常睡不醒的病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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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鬥一直在研製千年夢的解藥,而司徒誠口中那個睡叔叔也一直沉睡著。

蘇清羽仍然喜歡背著藥簍到處走,時常會突然消失不見,然後又會毫無征兆的突然出現。

一切,都已習以為常。

深穀的清晨尚帶著幾分寒意,絲毫不像暮春時節那樣溫暖宜人。

一個帶著訝異稚嫩的聲音劃破了深穀清晨的寧靜。

「爹,娘,睡叔叔醒了……」一身月色衣衫,仿佛一尊精致玉娃娃的小小人兒飛快地奔進主屋,直接撞開了主臥房間的房門。

很快,他就被一襲黑衣,此刻臉色也如同身上衣色的司徒鬥提著腰帶拎出了門,他們身後的主臥房間內,隻以薄被遮身的蘇清羽不由得又是尷尬又是好笑。

拎著兒子的司徒鬥,在看到廂房內床上毫無動靜的那具身影時,他的臉色更黑:「你不是說他醒了?」一大清早就被人擾了好事,他的脾氣很不好。

司徒誠在父親的手中擾如旱鴨子劃水般揮舞著,一雙眼睛直直地貓著床上的人,申辮道:「我明明看到他的手動了,明明看到了……」

「你眼花了。」說話同時鬆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