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行了兩日,鄭再起與法空離了茫茫山野密林,上了官道。法空馱著木箱,像是一頭人形駱駝,在鄭再起身後一步一步跟著。
“師叔,原來著平原與山嶺差異如此大。”鄭再起邊摘扯勾在身上的鬼針草種,邊揮著手裏的木枝,百般無聊的抽打著路邊青嫩的野草。
“你自小在山嶺之中長大,從未出過山,自然不知世間地貌千變萬化。”法空撩起衣袖,擦了頭上的細汗,輕聲細語的對鄭再起說著,如果旁人聽到,絕不會想到如此和藹平緩的語氣,出自法空這麼一個滿臉惡相的和尚嘴裏。
“哦?除了山嶺平原,還有什麼地貌?”少年好奇。
“往北行千裏,有茫茫雪山延綿無盡;向西行千裏,有一片廣袤無垠的沙地戈壁,佰草不生,毫無生氣;向東,有一……”
“我說師叔,咱能不能好好說話。”未等法空說完,被鄭再起打斷,少年說道:“直說有幾種地貌就好,為何要那麼囉嗦。”
“我一直都是這個慢悠悠的性子,打你未曾懂事起我便管著你的吃喝拉撒,如今怎麼又不了解我了?”
鄭再起連連憨笑,嘴上卻是不停,又向法空問道:“對了師叔,二叔一直說你武功蓋世,為何從未見你練過一招半式的?”
“練武那等耗費氣力之事,哪有得誦經念佛來的舒坦。”法空牛眼一白,將頭轉向別處。
官道上一輛裝飾華麗的馬車停在路旁,一根車抽被木楞支著,輻條碎裂的軲轆倒在官道邊的溝裏,幾匹健馬在路旁的林子裏悠閑的啃食著占著露珠的青草。
馬車邊上幾具屍體橫七豎八的躺著,幾個壯漢正圍著一人毆打。不遠處的樹下,還站著一個穿著錦袍的健壯男人,摟著長刀,輕搓下巴剛剛生出的胡茬,隻在一旁含笑觀瞧。
遠遠的就聽得到這邊的吵鬧,看這架勢明擺著就是歹人劫道。鄭再起剛欲起身,卻被法空一把扯住衣襟,隻聽和尚說道:“那處不知是何緣由,先靜觀其變再說。”
“師叔,這擺明就是攔路搶劫,可見那些歹人在害人性命,耽擱久了那人就被打死了。”鄭再起掙開法空的手,對著那些壯漢大喝一聲:“住手!”
“管老子的閑事,趕緊滾開……”一個壯漢抬頭看來,還未等將話罵淨,整個身子被鄭再起一腳踢飛,滾下了官道旁的水溝裏。昨夜剛剛下過雨,水溝裏都是雨水混著的爛泥枝葉,片刻塗滿了那漢子一身一臉。
“喲嗬!哪裏冒出來的小賊,膽敢出手傷人!”這些壯漢都停下手腳,抓起丟在身旁的粗木棒子,拉開架勢,將鄭再起團團圍在中央。
“光天化日,膽敢攔路搶劫……”鄭再起話未說完,接連翻身躲過著幾個壯漢劈頭蓋臉打來的木棍,一時間手忙腳亂之時,倒也也顧不得嘴上噪聒。
“這是你家主子?”摟著長刀的健壯男子,晃著身子來到法空麵前,細聲細語,卻帶著一臉蔑視。
“那少年是貧僧的師侄。”法空雙手合十,略顯恭敬的說著。
“為何不去幫忙,這樣看著他被我的手下毆打?”
法空卻向這人反問:“施主不會傷他性命吧?”
“你不出手的話,我們不會傷他性命。”
“希望施主言而有信。”法空說完四處尋摸,低腰拾起一塊石頭,拿在手中掂了掂分量,用力的往自己額頭一敲,石頭登時碎成粉末,法空則泛著白眼癱在了地上。
看著地上的法空不由得笑著說道:“這和尚真有點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