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女人見錦袍男人走遠,對著曹老四說道:“還要勞煩兩位壯士,將這些死屍處理一下,一直這樣躺著,有些滲人。”

兩個漢子應了,便立刻收拾。隨後這女人再次來到鄭再起身前,提著襦裙,屈膝蹲著,從腋下襟裏扯出一團絲帕,正欲擦拭著鄭再起額頭已經腫起的紅暈,卻不知那凶臉和尚何時清醒,來到了近前,對那女人恃其意氣的說道:“女施主,請切勿動手!”

這女人被法空嚇了一個激靈,表情連變,隨即笑著說道:“你這和尚倒是奇怪,剛剛那群壯漢毆打你家主人,你隻會在那邊裝死,如今那些猛人都走了,卻來對我一個女流之輩發狠,這是什麼道理?”

“那些人毆打我這師侄,但他並無性命之憂,但是女施主……就不好說了。”

“為何?”女人詫異。

“貧僧出家之時,師父便與我說過,‘世間女子,皆猛虎也’。”法空雙手合十,大呼一聲佛號,接著說道:“女施主若是對我這師侄有些非分之想,還請女施主收起心思,盡管向著貧僧來罷。”

女人聽罷,將絲帕擋在嘴邊嫣然一笑,說道:“罷了,既然師父不許我搭救你這侄子,看來也必是有法子將他叫醒。”

“還請女施主後退幾步。”這和尚說著,抓起鄭再起前襟,揮著右手,在他臉上“啪啪啪啪”的連抽了幾下,隻見鄭再起眼皮微顫,沒一會兒便睜開了眼。

感受臉上的火辣,鄭再起問道:“師叔,我這是怎麼了?”

“無礙,那些歹人已經走了。”和尚將鄭再起扶起,輕手拍打他身上的塵土。

“還要多謝師叔搭救……”

鄭再起還未說完,隻聽得那女人笑道:“你們叔侄二人真是有趣之極,明明各自身懷絕技,卻非要做那扮豬吃虎之事,吃了虧便躺在地上裝死,真想知道師出何處,會不會為師門丟了臉麵。”

鄭再起循聲望去,見那女子絕世樣貌,頃刻間一陣心神蕩漾,臉便紅了。

法空坐在路邊,打理木箱中的經文度牒。那女子此時正托腮皺眉,坐著馬凳,不知有何心事。

鄭再起靠著一棵大樹,不時的扭頭偷眼觀瞧那女子。這少年自小在山中長大,那寺廟所在之地平時連個人影也不得見,出門采買亦皆由法空做事,如今他已是懵懂少年,又何時見過這等美貌女子。

法空將木箱整理完畢,將蓋子用心綁了,再次背在身後,見鄭再起紅著臉頰,偷偷看著那女子,便朗聲說道:“再起,好好看下,身旁可有物品缺失?”

“哦,”鄭再起應了一聲,開始在身上摸索,腰牌和信件都在,當拿起刀鞘的時候,突然驚呼一聲:“我的刀呢!”

那女人的思緒被鄭再起一聲驚呼打斷,抬眼望來,便知道鄭再起在尋找什麼,輕聲說道:“你那把寶刀被祁指揮拿了去,隻需稍等片刻,待他回來我幫你討要如何。”

“哦……哦……”見這女子主動前來答話,倒是讓鄭再起一時之間不知所措。

法空說道:“那就多謝女施主了。”

“本來確有強人劫路,你們來時這些強人雖已被祁指揮麾下屠盡,但是當時場麵,被你們誤會也是自然。反倒二位路見不平、見義勇為,此事理應是我說謝才對。”女人雙手合攏放於胸前,微微附身,向他們二人施了一禮。

法空正欲還禮,隻見官道遠處濺起一片沙塵,沒過一會兒,去鎮上尋找修車師傅的幾個壯漢騎著健馬,風塵仆仆的回到了這裏。

一個身著襤褸,滿臉灰垢的中年男人,被繩索捆束著手腳,攔腰搭在前麵一匹馬上,不停扭動著腰肢。那女人仔細掃了一眼,眾人之中卻沒發現那祁指揮的身影,便問道:“你們祁指揮去了哪裏?”

那壯漢雙手抱拳,躬聲說道:“蘇老板,指揮大人收到千牛衛的公文,先行回京了。”

“可是京城發生急變?”女人急聲問道,臉色已經去了剛剛那種隨意灑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