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雙手抱著還散著涼意的水晶杯,長長地籲了口氣,才看著蘇瀾笑道,“先前太子妃說在,”她頓了下,連東宮二字都不敢提,略過去,“這裏挺好,老奴總不敢相信,總怕太子妃是在寬慰老奴,如今一看,下人們訓練有素,服侍周到,太子妃看著氣色也好,瞧著也圓潤了些。您過的好,那老奴就放心了。”
蘇瀾笑笑。
她在這裏吃好睡好,幾乎萬事不操心,自然是好。
“嬤嬤放心,以後,隻會越來越好。”蘇瀾似有深意地說,然後將商安,也就是商嬤嬤兒子的信給了她,“商大哥的信,嬤嬤先看吧。”
因為對商嬤嬤的信任,商安便做了聿哥兒的長隨兼護衛,一同在南山書院讀書,一年大半時間都不在商嬤嬤跟前盡孝。
也是蘇瀾出嫁時,跟著聿哥兒多陪伴了母親幾日。
是以,雖然也才分別不到半月,想到兒子,商嬤嬤又是眼眶一熱,趕緊拆了信先看。
商安畢竟年長些,又不是話多的人,一封家書並不長,且報喜不報憂,商嬤嬤很快看完,眼中帶著些驕傲地嗔道,“這孩子,實在不謙虛,竟說自己武藝了得,書院的護衛也沒幾個打的過他!也不想想那是別人看他年紀小讓著他!”
蘇瀾便說,“商大哥的確很有習武天分。說起這個,我最近想著,太子哥哥身邊倒有武藝高強之人,嬤嬤不妨問問商大哥,若他願意,我便求太子哥哥擇一人指點商大哥一二,對他也是大有裨益。”
其實她也知道,商嬤嬤一家如今是良民,按理,商大哥有這天分,也該從軍或參加武舉謀一個出路,隻是聿哥兒還小,哪怕是在書院,她也不能全然放心,身邊總得有個穩妥人才好。
而且……
也隻好等將來有機會,再補償商大哥了。
“這怎麼使得!”商嬤嬤誠惶誠恐,那可是太子殿下啊!哪怕是殿下的手下,那也不是普通人,怎會自降身份去教她家小子。
“如何使不得。”蘇瀾道,“隻要商大哥同意就行。”
商嬤嬤還是很忐忑,但她也清楚,若是太子殿下同意,這對自家小子來說,就是天上掉餡餅的好事!
到底還是更希望孩子出息,商嬤嬤掙紮了會兒,就說先問問商安,希望那孩子別太慫!
絮叨了會兒家常,商嬤嬤才問,“太子妃今日叫我過來,可是有別的什麼事?”
不然送個信就夠了,既叫她親自過來,應該是有很重要的事才對!但太子妃好像也沒有很著急?
蘇瀾輕輕一歎,“還有一月,便是阿娘祭日,這幾日也不知怎的,總是夢見阿娘,她似乎很是哀愁,言道九泉之下也不能與家人團聚。可是,外祖父家的情況,我也實在做不了什麼,思來想去,便想畫一幅一家人的畫像燒給阿娘,寥以慰藉,但願阿娘在九泉之下,能安息吧。”
這話,自然是謊言。
隻是她相信,阿娘定不會怪她。
說起外祖父一家,商嬤嬤也跟著哀傷,卻也隻能道,“太子妃有心了,就不知老奴能做什麼?”
蘇瀾說,“外祖父他們去時,我還未出生,不知他們長相,所以想叫嬤嬤細細與我描述,看我畫的像也不像。”
商嬤嬤滿麵茫然,光聽人說一說,就能把人畫出來?
但是,當她看到蘇瀾在她的描述與糾正下,幾經修改,勾勒出人的肖像,她驚呆了,“這,這是夫人?!像!真的太像了!”
一個離世二十年的人,忽然仿佛能從畫中走出來,商嬤嬤不止震撼,手不由自主地伸出去,像是要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