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辦公室裏受了什麼氣,所以遷怒自己。

不過湯執也不太介意,告訴徐升:“艾倫的鋼筆。我在他身邊找到一個亂碼熱點,筆裏大概裝著可以聯網的微型攝像頭,應該還有別的東西,不然不會這麼重。”

“我怕你在他辦公室被偷拍到什麼不可告人的畫麵嘛,”湯執說,“就偷出來了。”

徐升怔了一會兒,才稍稍靠近了幾步,低下頭,看著湯執擺在櫃子上的筆,沒有拿起來看。

“用錫箔紙包著可以屏蔽信號。”怕徐升不懂,湯執又解釋。

徐升看了湯執一眼,很低的“嗯”了一聲。

徐升的眉眼很深,他看湯執的眼神,被昏暗的燈光暈染得仿佛收斂起淩厲,變得溫和了少許。

站在一起的這幾秒鍾,湯執覺得徐升忽然短暫擁有了溫柔的特質。

但幾秒鍾後,徐升仍舊沒有開口。

湯執和他對視著,突然變得有些不確定,開始懷疑自己太衝動,反而弄巧成拙,猶猶豫豫片刻,才問徐升:“我是不是做錯了。”

徐升仍舊沉默著,湯執立刻開始考慮把艾倫約出來,重新把鋼筆給他塞回去的可行性。

“我一會兒約他出來吧。”見徐升遲遲不說話,湯執果斷地決定。

“……不用了。”徐升終於說。

“哦,”湯執鬆了口氣,點點頭。

“回去給江言,找人查一查。”徐升又說。

湯執安心下來,心中又有些得意,忍不住對徐升說:“我今天為偷筆出賣了色相。”

還開始擔心:“他們會不會報案。”

“我要是被抓了,徐總會不會撈我出來?”

徐升看著湯執,但好像有些心不在焉。

湯執等了一會兒。也覺得自討沒趣,疑心徐升或許看不慣自己吊兒郎當的樣子,隻好聳了聳肩,假裝可憐地給自己找台階下:“算啦,徐總給了我那麼多錢,我自己賠吧。”

徐升還是看著湯執的眼睛,他的眼神有些深,也很沉悶,湯執覺得無聊,想回房了。

在湯執準備轉身前,徐升才說話。

他對湯執說:“不用。”

徐升背後的落地玻璃反射著房中的暖光、沙發和吊燈,玻璃的另一麵是通江漫無邊際的黑夜。

湯執總是很難喜愛此類枯燥乏味的氛圍,他和徐升說晚安,盡快回到了房間。

第18章

第二天中午,徐升抵達了濱港,沒有收到萬和豫發來的任何消息,正如湯執所猜測的一樣。

幾小時前,湯執一邊吃早飯,一邊很有把握地告訴徐升,艾倫很可能不會把筆被掉包的事告訴萬和豫,並列舉了一二三條原因,說得頭頭是道。

徐升覺得湯執對此類打擦邊球的事好像過於精通了,但也沒有打斷他。

到濱港後,徐升沒有回家,直接去找了外祖父。

站在辦公室門外,把鋼筆放在西裝內袋中時,徐升確實感到了一股不同尋常的下墜的力。

雖然住在山中安保嚴密的豪宅之中,子女人數成迷,徐鶴甫仍舊樂此不疲地熱愛展示自己樸素平民的一麵。

他在徐氏集團大樓的舊樓裏一待就是二十五年,辦公室翻新過數次,卻從未改變原有的裝修風格。

深紅色地毯,黃花梨辦公桌,擺在桌上的筆架,背後牆上的山水畫。

徐升每一次隨秘書走入外祖父的辦公室,都會先看一眼畫,這次也不例外。

畫上是徐家莊園。徐升家依傍著的那片湖隱在鬱鬱蔥蔥的樹木間,仔細看時能看見一絲瀲灩的水光,但移開眼睛,又疑心隻是錯覺。

一次晚宴結束,徐升和母親一起回家。母親喝醉了,對徐升說,她有時覺得自己像畫上的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