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有沒有話要帶給你爹的？”
“嗯，叫他不要惦記我，還有，大冬天關節不要碰水。”
雖然聊的是如此沒有營養的內容，看看燭燈下自己身側那一個，皮膚浸潤了暖光，睫毛留下陰影被光拖得很長在臉上，重千裏卻覺得心裏有一種沒嚐試過的滿足歡喜。
上一次自己這麼主動多話、毫無防備的聊天是什麼時候的事了？
這個少年年紀雖小，卻有一種經過了歲月才有的沉穩和淡然。讓人不自覺就安心。
漸漸講起自己當年在島上的往事，沒留心身邊的人眼皮已經耷拉半日了。
住了口，還能聽見不知何時伏在幾麵上的小人細微的鼾聲。
輕輕把他扶起放平在床上。□在外的小腿上好幾塊青紫，看來是今天十八說的為給師傅做點心受的傷了，又好笑又有些心疼。
再看那一對天足，小小個的趾頭，心裏一動，很想伸手摸兩下。
再一想，失笑。他重千裏何時有過這樣猥瑣的念頭。想摸就摸了，還用趁人睡覺輕薄麼。
隻在那鼓鼓小臉上親了一口，歎口氣，和衣躺下。
每次都是來去匆匆，也想做點什麼說些什麼加深自己對他的影響，可每次重穿同誌都那麼不配合。看著身邊已經開始流口水的小人，手指伸過去替他擦了。
看不到自己的眼裏，裝滿了憐惜。這個家夥，今天，是累壞了吧。
伸手想再幫他把擋著眼睛的頭發理一理，聽到重穿嘟囔了一聲：
“三少。”
手就此，頓在半空。
作者有話要說：一不小心種了田，過渡過渡
天涯共此時
一大早十八就在後院揮汗如雨臼年糕。
重穿在邊上站著拌餃子餡——韭菜豬肉的，真餃子還得是韭菜的。一邊提醒吊膽地看著他。
“十八……”
“幹嘛？”
“你能先擦擦汗麼？我可不想吃鹹年糕。”
十八白他一眼，用袖子擦了一下額頭，然後蹲下用手扣了點年糕嚐嚐。
重穿激靈一下，算了，還是眼不見為淨吧。
“十八！小徒兒！”
胡笳滿麵春風地走來。
重穿瞪了眼：“師傅，今天你可真……喜慶！”
胡笳今兒一身紅色綢衣，衣袖滾著絨邊，右下角繡著好大片金色蘆葉。
聞言眉花眼笑：“如何，這一身不錯吧。”把手裏兩坨紅彤彤的遞給重穿，“別嫉妒，我給你們一人也備了一身。”
重穿看那衣服紅得耀眼，嚇一大跳。“師傅，徒兒真不嫉妒！”誰敢嫉妒啊？
胡笳拍他一下：“少廢話，一會收拾完了洗洗，趕緊給我換上。”
十八看看那衣服：“為啥今年要穿這樣？”
胡笳：“這不是過年麼！”
十八汗。感情以前那不是過年。
胡笳忍不住笑：“今年我們去東籬島吃年夜飯。”
重穿和十八看他一副由內而外，補血養顏的滋潤模樣，麵麵相覷。
師傅的心情完全能明白，隻是，為啥師傅一高興，他們也得跟著丟人？
一個時辰後，洗漱完畢的十八和重穿好像兩個紅彤彤的柿子一樣立在西紅柿胡笳麵前。
胡笳仔細驗收，皺著眉頭。“十八你洗臉沒啊？”
十八楞：“洗啦。”轉頭問重穿，“怎麼我臉上有東西？”
重穿看看。“沒有啊？”
胡笳戳戳十八的臉。“那怎麼這麼黑啊？”指指重穿。“你看看人小師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