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去哪裏?”重千斤麵無表情。
天知道,他心裏有多害怕。不要,又突然消失,然後三年多不見人。
重穿暗暗吐舌,完了完了,三少爺生氣了。
“我不是一個人來的,還得去找我同伴。”
“他是誰?”重千斤再也不能假裝那個人不存在,一雙冰冷漆黑的眼眸一下就鎖定了寒無衣。
“我師侄。”重穿覺得不能再提供免費狗血戲碼,在隔壁某個不開眼的大叔來找重千斤寒暄時,一個十八步躥了開去。
重千斤手裏一滑。瞳孔收縮。重穿的輕功,什麼時候這麼好了?
原來還是不可以,假裝中間沒有這三年。
“師侄?”重千斤盯著那個少年人。
大廳裏那麼多江湖人士,青年才俊濟濟一堂。
那個黃衣少年,頎長身影,卓爾不群,站在那裏,笑得雲淡風輕。
看到他的目光掃來,毫不含糊地接住,懶洋洋的表情,卻沒有一絲退縮。
“他叫寒無衣。”慕少艾走到他身邊,坐了下來。
“他真的是重穿的師侄?”重千斤看著重穿走回寒無衣的身邊,兩個並肩站了,有說有笑的,拳頭攢得太緊,指節都發白了。
“我不知道。”慕少艾心裏很亂。
她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昨天看到那久別的心頭上的人,喜悅自不可言,然而很奇怪,她並沒有像自己以為那樣,興高采烈地去跟重千斤說這個事;是怕重千斤又跟她搶?還是怕重穿跟她搶?
她不知道。
今日見到兩個重逢,她自然是知道他們在彼此心裏份量的,以為自己也會跟著雀躍,可是為什麼,看著他們緊緊抓在一起的手,看著他們交織難分的眼神,心裏卻是茫然一片的疼痛。
我這是怎麼了?怎麼了?
慕少艾難得地沉默了。
重穿挨著寒無衣站著,小心翼翼。
“不好意思,剛才有點昏了頭。”
寒無衣點頭。“我看你是昏了頭。”
重穿自知理虧,傻笑一下,繼而欣慰地說,“幸好你沒氣跑。”
寒無衣挑眉:“我為什麼要跑?”抓起重穿的手,“偷情的又不是我。”
重穿心裏泛起一陣異樣的情緒。
這話怎麼說的?什麼偷情?
寒無衣並沒有回頭看她,抓著她的手溫暖幹燥。
“不過以後,不要每次看到他都昏了頭。”聲音清淡,不似尋常。
重穿有些不敢抬頭,但是身上分明有兩道熱烈又淩厲的目光。
重千斤近乎凶惡地盯著身著黃衣的少女。
三年多的時間,個子長高了,昔日的小圓臉變尖,那點傻氣換做了俏皮,皮膚不像往日白淨,微微帶點蜜色,襯著身上的淺黃衣裳,特別柔和;兩根輕盈墨黑的長辮,用同色絲帶綁了垂在肩膀,圓潤的耳垂上,晃著兩粒瑩白的珠子;站在寒無衣身邊,好礙眼又般配的一對少男少女。
咦,等等。重千斤突然瞪大了眼,之前太激動,都沒有意識到這一點。
重穿,少女!
“她,她怎麼是個姑娘了?”
慕少艾再頭大,也不由笑了出來。
“我以為就我笨,沒想到,你跟他一起長大的,都不曉得她是個姑娘?”
重千斤沒有反駁,人是暈了。
重穿居然是個姑娘。
不過,無所謂了,就算她是個姑娘,他也不會放手的。
他認準的人,隻是重穿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