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四呈與謝蘭英的神色來看,外麵的人顯然不是什麼善茬,我從他們身上感覺到了巨大的危機感。
“當家的,莫不是官府來人了。”謝蘭英焦急的說。
黃四呈沉默,轉身看向我,“恩公,待我去開門時,若是官府來人,你且扒開窗戶離去。
床下有我為恩公手作之辮子,恩公可以假亂真。
以後行走便可不受剃發之擾。恩公洪福齊天,萬不可受我等牽連。”
“蘭英,你且將麵具戴上,前去開門,從容應對即可。”
黃四呈雖說給人以粗莽的感覺,但表現的卻是臨危不亂,粗中有細。
謝蘭英拿出麵具,迅速貼合在臉上。走出偏房。
“恩公,我說的話,你萬萬記住。千山萬水,總有相逢。”黃四呈說完便掩門離去。
屋外,謝英蘭已然打開了門。但晌久卻是死一般的寂靜。
這時,卻傳來了黃四呈的聲音:“陳公且相信小人所言,此藥當真是前幾日一江湖術士寫於小人,陳公高抬貴手,萬不可斷了我家小兒的藥啊。”
“你等若再瞞我,我便隻得告知楊浦。
叫那官兵前來拿你,去牢中再做理會。”這人說起話來不快不慢,聲音中透出幾分陰柔,叫人聽了很不舒服。
“陳風,我夫妻二人與你無冤無仇,你何以魚肉百姓,步步緊逼。”謝英蘭氣憤的聲音竄入耳朵。
“荒唐,你等擅買藥品。我做為一府醫官,難道不該前來查個仔細?
你等不必多言,我也不再與你二人理會,來人,去請楊大人。”這次聲音中夾雜著一絲氣憤,甚至還有點故意抬高音量的感覺。
楊浦若是知曉此事,黃四呈夫妻二人必定再無後路,甚至可能有性命之憂。
我心裏麵糾結萬分,我若出去,很有可能又卷將進去。
萬不可再魯莽行事,在不知對方來意的情況下,我現在出去還是不妥。
且容我再觀望一番。
“既然你一點情麵不給,就莫怪小人了!”這是黃四呈起殺心時候的聲音。
陳風前來敲門尋人,必是有備而來,又怎會孤身赴險?
黃四呈若是拔刀,必招大禍。
想到這,我再也坐不住了,從床上一躍而起。
也顧不上戴那被咬了一塊的人皮麵具,從床下掏出黃四呈為我製作的辮子,胡亂戴在頭上。
又抓起床架上黃四呈的長衫,將兜中手機、鋼筆等物品塞進長衫中,定了定嗓子,呼到:“劉五,不得無禮。”
門外人顯然聽到了我的聲音,用一種興奮的聲音喊話道:“屋內何人?且出來吧。”
我定了定身子,走向前去,打開了偏房的門。
我與那陳風恰落個四目相識,觀此人,叫人看了直想起《三國演義》中描寫那周郎容貌——“麵如美玉,唇若點朱,資質風流,儀容秀麗”。
身高八尺,手中杵一鑲玉墨竹杖。叫人看了好生嫉妒之心,天下竟有這般陰美男子。
“恩公?我且讓你離去,不要摻和進來,你怎麼?”黃四呈焦急的問。
我擺了擺手,讓他不要再管。
向那陳風拱手作揖,笑著問道:“陳風先生今日前來,有何貴幹?”
陳風見我如此,也笑了笑,回頭對著門外大喊:“退下!”
接著,便聽那兩邊牆根後,齊刷刷的腳步聲,怎麼聽也有10多人。
我心中一鬆,還好自己盡早出來,不然黃四呈與那謝蘭英,必做刀下之鬼,定為劍下亡魂。
這時陳風突然回過身來仰頭看著我,邪魅一笑:“公子前些日在巨龍之上瘋言招禍,我記得楊大人已命人將你處死。
怎的今日在此相見,莫不是楊大人手下辦事不力,亦或是公子有起死回生之術?”
巨龍?我記起來了,這個陳風便是那日小帽男口中的“小染不適尋陳風”中的陳風。
該是那天我被那茶麻翻後,他也在現場。
“恩公,你去過那巨龍之上?”黃四呈滿是疑惑的問我。
我知道再編也編不下去,人家既然說出來,那就是來揭我老底,索性將計就計,把事說透。
我看了黃四呈一眼,沒有理會他,轉過臉麵向陳風:
“陳先生好眼力,那日巨龍之上,正是在下,楊大人確命人將我處死。
可怎知那人手中火器軟弱,未中要害。故而撿回一命。”
“且不論公子所說真假如何,我陳某在鬆江府行走10餘年,被火器所傷卻未丟性命者,公子乃是第一人。
若真是像公子所說,我今日拿了公子回去交付楊大人,豈不是大功勞一件?”陳風拎起竹杖,把玩著上麵的穗子,低頭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