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離開墓地的時候,櫻木心裏就隱隱察覺到不安和恐懼,幾乎是來自心靈深處的牽引,所以在一個多小時前他踏上了前往未知目的地的旅程,而現在,隨著距離的越來越近,他的整個心都在不停的叫囂顫抖著,冥冥中的一切在招引他,而他前麵的路是一條蜿蜒的鄉間小路,兩旁錯枝亂叢橫生,不時有過往前來拜祭親人的人流經過,用一種怪異的眼光望著他。
心裏的感應越來越強烈,似乎那是一件極其危險的事了,但他不允許自己逃避,這是死神的牽引,她,或許就在那裏。
放任自己的內心,櫻木一步步的朝那感應的地方而去,蜿蜒的小路似乎沒有盡頭,人流越來越少,四處皆是一片荒寂的景象。
天漸漸變得灰蒙蒙的,清明這天似乎永遠都是陰雨不斷,傳說這是死去人彙聚而流的淚水,隻有這天下雨,親人才能感受到亡者死靈冰冷的溫度。
一滴兩滴,冰冷的雨水一點點的打在櫻木的身上,那樣的溫度,似乎已經寒到了心底。
而那灰蒙蒙的遠處更深的地方,似乎有來自死神的召喚,濃煙滾起,怪相橫生。
韓濤僵直著身體,無力的趴伏在冰冷的地麵上,隻能無能為力的看著母親的屍骨在那惡靈的腳底下受盡屈辱。
不要,不要,他憤怒的大喊著,雨水和他眼底的淚水彙流,都分不清是淚多還是雨滴泛濫了眼睛。
無力,脆弱,卑微,好不甘心,好屈辱,好愧疚,韓濤的嘴角咬出了數道血痕,他的雙手攥的死緊,他恨自己的無能為力。
“嘎嘎嘎”,沙啞如石磨廝磨的笑聲桀桀的叫喚著,韓父那張已經被惡靈扭曲變形的臉上血肉幾乎都鉸結在一起,他現在已經不能用一個人來形容了,簡直就真正的幻變成一隻極度凶殘的惡鬼,他來報複,來索命。
天也越發的陰沉,雨越下越大,一根兩根,石化的白骨在那惡靈的手裏一點一點的斷成節,而那樣的崩斷聲卻更加愉悅了他,他不時的怪笑著望向韓濤,似乎在享受著他那極度的絕望和不甘。
不要,你住手,住手,韓濤竭盡全力的往母親白骨橫躺的方向的爬過去,他的神思早已混亂,滿心滿眼的就隻有那一幕,自己的母親正在被挫骨揚灰,而罪魁禍首竟然是他,如果那時,死的是他,該有多好,這樣一切都好,一切都不會發生,任何人都不會死,不會有怨恨了。
啪,他剛想繼續往前爬的時候,一隻冰冷的手緊緊的抓住了他的腿臂。
噠噠噠,一陣猛力襲來,在無比的劇痛中,他的腿被硬生生的折斷,啪,斷骨的聲音劇烈的響起,韓濤的左腿無力的跌在地麵上。”啊“
一陣猛烈的淒厲響了起來,韓濤臉色慘白,幾乎要痛暈過去了,鮮血慢慢的染紅了他的腿部,他身下的草地。
他渾身都在劇烈的顫抖著,整個嘴唇全部被咬破,血頓時浸滿了他的整個下嘴角。
而他的右腳也被用力的拽起,那樣的眼神和詭笑,那樣寒涔涔的令人戰栗的動作。
那是?櫻木的心猛一下沉,連忙朝那個方向狂奔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