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對方那雙怨毒的眸子裏, 映的是她花傾夜的臉。
加倍奉還這句話, 也是說給她花傾夜聽的。
是啊。堂堂洛家主,要報複區區翠雲樓何須下毒!他要無藥可解的毒,分明就是想讓她把這個秘密爛在肚子裏, 為了洛嵐居然能考慮到這份上!
休想!
花傾夜拚死抵抗,可白景離的手狠狠按住她的口鼻,那顆丹藥在她嘴裏很快化開,流入咽喉。
這一幕像極了那日傍晚她偷襲白景離, 強行喂他噬心蠱時的情形, 隻是二人對調了位置。白景離確認她已服下這毒藥,便撒開手。花傾夜癱倒在地, 拚命摳挖著自己的嗓子眼, 但無濟於事。
當時她真以為白景離是要報複翠雲樓, 出於惡趣味, 她如白景離所願給了新試煉的毒,這毒可讓人聾啞, 且還未來得及研製出解藥。
花傾夜什麼聽不到了,她耳邊一片死寂,喉嚨發不出聲音。她指著白景離, 對魔教眾人無聲地咆哮著:“殺了他!殺了他們!”
魔教弟子離得稍遠,還不太確定她的命令, 白景離卻先發了話:“花傾夜武功已廢, 又聾又啞, 你們剩下的, 誰也不是洛某的對手!”
那些魔教弟子見自己教主崩潰欲死,絕大多數已經失了七八分誌氣,有人卻還憤憤不平地嚷道:“我們人多勢眾,不怕你,我們要為教主報仇!”
白景離冷聲道:“數百名洛家弟子已在山下等候,你們確定要隨花傾夜垂死掙紮麼。”
魔教弟子們麵麵相覷,聽聞洛家功夫了得,他們一下來了這麼多人,如何打得過?
白景離拎起花傾夜扔給他們:“今日留她殘命,你等速回南疆,若再出現在中原武林,洛某定把你毒龍教斬草除根。”
其實現在就可以斬草除根,但白景離不想這麼做。他的確是反派,而他不想殺死這個世界的任何人,他當反派的那些年,不知道被人無情地殺了多少次,那是很可悲的。
既然自己覺得可悲,那為什麼還要施加在別人身上?
洛嵐在一旁聽著白景離的豪言壯語,覺得自家兄長十分英明神武,以前為何就沒有發現?
……以前真是太不懂事了。
魔教弟子們帶著花傾夜倉皇離去,白景離攥著從花傾夜手裏搶下來的暮光劍,心中毫無波動。他神情淡然地抬起頭,看向口的方向。
恰好花傾夜滿是恨意地回過頭,也在看他最後一眼。
白景離輕飄飄移開目光,撿起地上的玄鐵鎖鏈,緩緩走向昏迷不醒的秦慕光。
花傾夜滿心不甘,卻無可奈何地離開了。
毒龍教人人喊打,隻好扮作乞丐,灰溜溜地走夜路。花傾夜也是灰頭土臉,回南疆的一路上她滿心都在重複著一個念頭……
洛越,總有一天本教主會回來!你不是害怕洛嵐知道你的所作所為麼?好,有生之年本教主一定要研製出解藥,把真相親口告訴她!
若她知道是她敬愛的兄長把她從翠雲樓推到毒龍教,利用她拿下秦慕光,一定會很失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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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家主率領眾人拿下毒龍教,一把火燒了他們老巢的消息很快傳遍秦嶺南北。經此一戰,洛越名聲大振。原本中原武林寄望於劍聖秦慕光,哪成想最後卻是來嶺北的自家人拿下,中原人很是揚眉吐氣,紛紛言道洛家後繼有人。
為此,魏家主還打算擺宴再次邀請白景離和秦慕光,再有三個月就要武林大會了,此時作慶也算預先圖個彩頭。
麵對遞來的請柬,白景離婉拒了,對來人道:“勞煩回報魏家主,洛某備戰武林大會,不好分心。”
那人答應了一聲,就要離去,忽然看向桌上一個物件,“咦”了一聲。覺察到白景離冰冷的眼神,他趕緊低下頭:“洛家主勿怪,隻是小的聽說暮光劍的劍身刻著劍訣,桌上這把劍恰好有字,小的就有些好奇,小的失禮了!”
洛越避重就輕地道:“秦慕光在洛家,他的劍自然也在洛家。”
“是是是,二位家主關係好,人盡皆知。”那人連聲附和幾句,恭恭敬敬地離開了。
這時洛嵐憂心忡忡地走了進來。幾日過去,她依然口不能言,但她已經適應了,用唇語熟練地問白景離:“哥,你當真要參加武林大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