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看來,劍本就是生而為殺凶器,既是為殺,那便沒有刻意繁複的必要,實用即可。
原隨雲曾嘲諷她將劍想得過於簡單粗暴,配不上她手裏那把輕靈秀美的長劍。
原芙月沒理他。
她其實比誰都更清楚這柄劍不適合自己,但也就是不適合而已,劍客與劍之間,談不上配不配。一定要談的話,也是這柄劍配不上她。
就像她之前與原東園說的那樣,它寬了一些,也長了一些。
這樣的劍不能說不好,但於她而言終究有點“累贅”。
當然,就算用著這樣略顯“累贅”的劍,她這手簡單卻實用劍法的風采也絲毫不減。
十招過去,劍影越來越快,劍光也越來越盛,幾乎將她這個人都徹底籠罩了進去。
徐大師看到這裏,目光已然發生了變化。
他張了張口,卻沒出聲。
原芙月聽不到他的意見,便心無旁騖地繼續使自己的劍。
如果說前十招時她還有半顆心掛在鑄劍這件大事上的話,那十招過後,她便如之前在萬梅山莊時那般,將自己徹底沉入了劍法之中。
自那一刻起,周圍的各種細小聲音也好像在她耳邊放大了似的,變得再清晰不過。
比如徐大師不加掩飾的抽氣聲,再比如原隨雲自以為隱藏得很好的輕哼聲。
當然,所有這些聲音裏,最有存在感的還是劍招帶出的風聲。
那風聲愈演愈烈的同時,徐大師也終於出了聲:“原姑娘好劍法!”
原芙月聞言,緩下速度挽了一個劍花,迎上他的目光道:“謝大師誇獎。”
話音落下,她這最後一招也正好收勢。
徐大師的臉上已寫滿了讚歎,連帶著望她的眼神都變了又變。
變到最後,他又非常惋惜地表示:“原姑娘不太適合用這柄劍。”
原芙月說我也覺得,所以能不能用上真正適合我的劍,就要看大師您啦。
徐大師哈哈大笑,笑畢認真道:“原姑娘放心便是。”
原芙月還沒來得及說什麼感謝的話,他就又補了一句:“而且我有信心,這回一定能為原姑娘鑄出一柄不輸淩風劍的劍來。”
原芙月:“!”
原諒她肚量小吧,在這一瞬間,她本能地用餘光瞥了瞥原隨雲,想看他的反應。
原隨雲演了這麼多年,自然不會輕易失態。
可是徐大師對原芙月的讚美和保證到底還是讓他嫉妒了。此時他雖勉力維持著麵上的表情不變,但藏在袖中的手卻已徹底握緊。
下一刻,他抬起頭,柔柔地笑了起來。
他說:“那我便提前恭喜阿月了。”
看著他這副明明很不甘心卻一定要裝雲淡風輕的模樣,原芙月差點嘖出聲。
想到他以前都是怎麼惡心自己的,她不由得想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一下。
於是她也勾起唇角,甜聲道:“謝謝哥哥呀!”
說罷又轉向徐大師,一派天真地問:“對了,我哥哥的劍法大師見過了嗎?他可厲害啦。”
徐大師是個耿直人,也不知道這對兄妹的關係其實很糟糕,聽他們之前的對話,還當他們感情很好呢,便實話實說道:“原公子的劍法我也見過了,雖略遜原姑娘兩分,但亦是好劍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