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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正想不通,見佩英姑姑拿出個油紙包裹的糖豆來,湊近了,聞見蜂蜜甘冽的清甜氣味。
“陛下知道公主怕苦,特讓奴婢帶了這新製的百花蜜糖,公主吃了藥含一粒,保證不苦了。”
紀千塵心下一喜,笑得比蜜還甜,這才是她費盡心思想要得到的東西。
對於謝挽而言,夜弦可以死,公主卻還死不得。
她向佩英姑姑道了謝,叫芳苓送她出去,這才將含在嘴裏的糖吐了出來。這蜜糖的外層是百花蜜和冰糖製成,而這芯子,果然是顆遇水即化的藥丸,非常小,若是當糖吃了,根本感覺不到。
老錢打聽消息回來了,他說,謝挽之所以改變主意,給夜弦賜酒,是因為剛剛謝明淵去過。
謝明淵這些日子沒閑著,他處心積慮地查到,當年回雪山莊的覆沒是九鉞門所為。如今夜弦借用夜鷹閣的勢力,把九鉞門鏟除幹淨,謝挽懷疑自己被人耍得團團轉,繼而懷疑聖物的真假。
夜弦下的這盤棋,謝挽越往深了想越覺得此人心思可怕,可她又說不上來,這真真假假,夜弦到底有多少事在騙她。
至於聖物,這東西沒人見過,除了逼夜弦開口,采取攻心戰術,謝挽一時也沒別的辦法。
紀千塵聽了老錢的回報,此時真有顆將謝明淵剁成肉泥的心。她原本想著,隻要自己不與謝明淵大婚,他就不能對她怎樣。她盡可以先殺謝挽,再除謝明淵。
現在,她萬般自責,若不是因為她,或許謝明淵不會這樣處心積慮地對付夜弦,夜弦也就不會落到現在這個地步。
破曉時分,夜色將盡未盡,十九又出現了,他替夜弦送來一封親筆信。紀千塵打開來,卻見信中隻寫了一個字——蘭。
兩日後,紀千塵又去求了母皇,說她想見見夜弦,若是母皇想問的話問完了,她想帶自己的夫侍回芙清殿。她還可以去勸勸,叫夜弦聽話些,對母皇知無不言。
謝挽笑道:“你覺得,他會聽你的勸?”
“為何不聽?女兒是公主,將來能許他半世榮華。”
謝挽想了想,答應了。讓她試試,反正也沒什麼壞處,萬一,夜弦真的貪戀富貴溫柔鄉呢?
之前,謝挽聽佩英姑姑說了公主搶酒喝的事,她一點兒也沒懷疑過公主有異心。因為,她覺得沒有人不怕死,沒人會懷疑酒裏有詐還自己搶著喝,更沒人會拿自己的命換解藥,再把解藥送給別人。
然而,紀千塵偏偏就是這樣的人。
有了女帝的恩準,紀千塵順利地見到了夜弦。隻不過,琅嬛殿四周,多的是謝挽的眼線。
公主和夜弦都知道,他們的見麵是被許多雙眼睛盯著,他們隻能說一些無關痛癢的話。
“公主今日真漂亮。”他這句話,在監視的人聽來無關痛癢,卻是他真心的讚賞。
為了與他見麵,紀千塵是特意梳妝打扮過的,她畫了個非常精致的妝,本就絕色的麵容更顯明豔。不僅如此,她還帶來一盒點心,是她這輩子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親手做的芙蓉糕。
“我又不是隻今日才漂亮。”她笑了笑,皓齒星眸,配上一對淺淺的梨渦,好看得讓他心頭發疼。
到了這個時候,夜弦才將自己的心看得通透。無論是喜是嗔,她的樣子,他多想能看上一輩子。
“公主的美,我記著了。”他勾著薄唇,笑容蒼白,聲線低沉,“公主,答應我一件事情。”
“你說。”
他神色淡淡的,卻一字一句,說得艱難:“將一宮的美男都找回來,把我忘了……公主,你會好好地……”
紀千塵拿起一塊芙蓉糕,指尖顫了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