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今日是死是活,他總算可以堂堂正正地說出自己的身份。“在進入夜鷹閣之前,我本就不是南宮允,我是謝錚。夜鷹閣,本就該是我的家。”

謝明淵怔了怔,終於明白過來,這是個斬草未除根,又引狼入室的故事。他大笑出聲,堂兄弟重逢他說的話卻是:“你們一起上,把這個裝神弄鬼,冒充謝錚的人給我殺了!”

一時間寒光閃閃,刀劍齊出,殺氣騰騰。

“你們是不是傻啊?”紀千塵急了,夜弦再厲害,也不可能在受傷的情況下以一敵百,何況,夜鷹閣之中不乏高手。“夜弦就是謝錚,前閣主謝鋒的嫡子,他的長空決就是最好的證明。有他在,夜鷹閣哪裏輪得到謝明淵?”

“謝錚早就死了!就是他親手殺的!如今,我才是夜鷹閣的閣主!”謝明淵反咬一口,“夜弦,你居心叵測,我早就看出來了。你說,夜朱是怎麼死的?他也是被你所殺,對不對?”*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夜弦沒否認。夜朱的確是他殺的。

夜朱實在太難纏,他發現了南宮允的行蹤,還認出了回雪山莊的回雪劍法。他一路尾隨,看見了南宮允和夜弦見麵。

夜朱若不死,不僅九鉞門鏟除不了,夜弦和南宮允全都會暴露在謝挽的麵前。

與夜朱關係最好的夜絲第一個提劍衝了上去,接著是夜斷,還有一大群黑衣殺手,密密麻麻地圍剿夜弦一人。

十九也帶著幾個人衝了進來,他們之前為了讓夜弦早點趕到崇陽殿,一直在為他開路,與殿外的禦林軍纏鬥。

大殿內打成了一鍋粥,殿外的禦林軍和忠勇侯趙洲的隊伍也是一場惡戰,喊殺聲震天。

這一次,紀千塵連身影都看不清,一大片全是黑色的身影,其間閃動著凜冽的劍光。血肉橫飛,分不清是誰的劍刺穿了誰的皮肉。

夜弦好幾次突破重圍,衝到紀千塵的麵前,想帶她走,可是指尖剛剛碰到,他又被一圈劍氣纏上。

他來到她的麵前的時候,她看清楚了,他一次比一次傷得更重。黑色的衣衫濕濕的,整片整片的鮮血帶著駭人的腥氣,不知道那衣服上,他和對手的血哪個更多一些。

他的肩頭削破了好大一塊兒,觸目驚心,露著鮮紅的肉。他身上數不清的傷口,像重新變成了當年從亂葬崗死人堆裏爬出來的那個孩子。

紀千塵受不了了,她看不清他在哪裏,隻能對著打在一處的一群黑色的身影喊:“你走吧,別管我了。我原本也沒有幾天可以活了,夜弦,我想要你活著,我不想看你死……”

她明白的,如果夜弦要從這麼多殺手的糾纏下將她救走,那難如登天。可是如果不管她,夜弦自己想要離開,謝明淵未必攔得住。

半晌,打鬥的畫麵終於靜止,是謝明淵一把長劍橫在紀千塵的脖子上,高喊了一聲:“住手!”

謝明淵還真的怕夜弦不管紀千塵,自己跑了。今日殺不了夜弦,他不甘心!

夜弦傷得很重,那一群殺手也好不到哪裏去。這樣的打法打下去,幾天幾夜之後,夜弦可能會被拖垮,但萬一他逃脫了,日後卷土重來,必是大患。

削鐵如泥的劍刃在紀千塵吹彈可破的頸部肌膚上壓出一道血痕,謝明淵向夜弦狠狠問道:“要不要試試你的劍快,還是我的劍快?”

宛如芝蘭玉樹的謝閣主此時笑得陰險猥瑣:“你當知道,她落在我的手裏,我有比死更好的法子,來細細地搓磨她,讓她欲·仙·欲·死……”

“夜弦,別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