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樂做手術。”安泊棠很堅定,沒有一絲猶豫,“喜樂會好起來。”
“小棠,喜樂不想做手術,喜樂不想做手術。”
安泊棠張張嘴巴,最後抿住了唇,用力地抱緊林喜樂,什麼都沒說。
林喜樂在安泊棠懷抱裏,喃喃地念著,“喜樂不做手術……喜樂不做手術……”
安泊棠抱著林喜樂,手掌輕撫著林喜樂的後腦。
安洛桐通過朋友聯絡在美國的裴博士,卻得知一星期前,博士隨醫療隊到南非的一個國家做醫療援助,結果,那個小國家發生軍事政變,醫療隊斷了和外界的聯係,裴博士生死未卜。
林喜樂一直吵著要出院,但是,沒有人理會,哆哆再次回到了衛瀾那裏,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看不到喜樂,哆哆不怎麼吃東西,瘦了很多。
安泊棠竭盡可能地寵著林喜樂,唯獨對她要出院這件事沒有絲毫商量的餘地。
林喜樂知道,她現在做的這些調養都是為了手術做準備,但是,她根本沒有接受手術和手術帶來的後果的勇氣。
她大發脾氣,冷顏麵對安泊棠,用這些來掩飾心中的絕望,但是,首先投降的都是她,因為安泊棠那種小心翼翼的表情,無比寵溺她的態度,都讓她的脾氣像是拳頭打進了棉花,根本沒辦法施展力氣。
風鈴草——撥開烏雲終見月(7)
林喜樂也覺得自己像是一個鬧脾氣的小孩子,但是,她控製不住。
中午的時候,林喜樂接過安泊棠遞過來的藥塞進嘴巴裏,趁著安泊棠轉身,林喜樂趕忙吐出來,來不及合上手掌,就對上安泊棠的眼睛。
這不是第一次林喜樂這樣做,從開始吃這種調養的藥,她就一次都沒吃過。==
安泊棠盯著林喜樂,沒有表情,緩緩的,淚水從他眼角落了下來。
如果不是那一滴滴液體彙流成一道蜿蜒在安泊棠臉上的小溪,林喜樂真的無法定義那種表情叫做“哭”。
安泊棠沒有表情,但湧出泉水一般淚水的眼睛裏卻滿是悲傷,那麼濃稠那麼綿密,讓林喜樂的心痛起來,痛的無法呼吸,痛得好想殺了自己。
林喜樂真的好痛恨自己,為什麼,為什麼她要將這些痛苦加諸於安泊棠身上?她隻惦記著自己的痛,卻忘了,安泊棠心裏的掙紮和煎熬。
“小棠……對不起……對不起……小棠……小棠……喜樂再也不會……再也不會這樣了……喜樂會乖乖聽一聲的話……喜樂會好好配合醫生治病……小棠……小棠……”
林喜樂抱著安泊棠,和他一起掉著眼淚。
不知道過了多久,安泊棠垂在身側的手才撫上了林喜樂的腰,然後收緊,牢牢抱住。
從那天之後,一切變得風平浪靜,醫生頻頻來查房,評估林喜樂的身體狀況,安洛桐來去匆匆,甚至準備親自到那個國家去尋找裴博士,最後在一個朋友的勸說下放棄,通過中間人雇傭了國際傭兵去尋找被困住的裴博士。
雖然林喜樂開始配合醫生,但是明顯的,林喜樂的身體越來越差了。
胃口不好,常常吃下的東西又吐了出來,睡眠的時間,或者說是昏迷的時間越來越長,而且,常常會無緣無故的頭痛,痛的在床上打滾。
安泊棠一直陪著林喜樂,換了一種又一種食物,在林喜樂昏迷時眼睛不眨地盯著林喜樂,生怕一眨眼睛林喜樂的消失了,林喜樂頭痛的時候,就抱著林喜樂幫她按摩,阻止她傷害自己。
風鈴草——撥開烏雲終見月(8)
林喜樂每次清醒過來都很難過,因為,她不止一次看到安泊棠偷偷掉眼淚,無論他表現的多麼堅強,多麼堅定,但是,林喜樂知道,最難過的一定是安泊棠。
日子一天天過去,林喜樂像是一朵失去水分的花兒,越來越虛弱。
幸好,國際傭兵那裏傳來消息,裴博士找到了,在內亂中受了傷,並無大礙,也已經接受了安洛桐的請求,會直接來為林喜樂做手術。
這是個好消息,但是對於林喜樂來說,也許是更早的走到絕路,她不敢多想。
午後的時候,病房裏來了一個不速之客。
林喜樂忘了多久沒見到李教授了,李教授竟然瘦成了這個樣,不過,看起來有精神了,不再像過去那麼暮靄沉沉總是皺著眉頭。
“喜樂……喜樂……喜樂……如果不是碰到衛瀾,我不知道你現在竟然……”李素芬捂著嘴巴努力控製情緒,她站在床前,吃驚又難過地看著瘦成了皮包骨頭的林喜樂。
“教授,芯芯……芯芯已經康複了吧?”林喜樂扯出一朵蒼白的笑花,她好久沒看到李教授了,李教授竟然瘦了這麼多,照顧一個重病的病人是很辛苦的事吧,林喜樂想到了這些天安泊棠寸步不離地守著她無微不至地照顧她,眼眶紅了。
“芯芯……”李素芬哽咽了,“芯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