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段(2 / 3)

謝秉言回過頭來,目光專注地隻看著紀慕夏。

神廟裏戰士的喧鬧聲漸漸遠去了,但是隱約能夠聽到。

隻有神殿,依然一片靜寂。

空空蕩蕩。

空蕩蕩的讓人心慌。

因為黑衣祭司並不在這裏。

秦椒眼神四處尋找依然沒看到黑衣祭司的身影:“會不會是在那紅房子裏?”

雖然夜晚紅房子著火了,到了白天,如同奴隸房的窗戶一樣,又自動恢複了。

“不,他就在這裏。”

紀慕夏語氣肯定地說道。

他一步步走向神殿正中間的那尊“8”字形羽蛇石雕。

“阿茲特克每年年終最後五天被認為是凶日,末日之後,就是新火儀式。剛剛外麵正在舉行的就是新火儀式。”

“凶日是末日,新火儀式是複活。在凶日這一天,會由祭司主持新火典禮,傳遞新火,讓世界繼續下去。”

秦椒似乎明了:“祭司在那主持儀式,待會會回來,我們是在這裏等他?”

紀慕夏卻搖了搖頭。

他站在了羽蛇石雕下方,抬頭仰望著羽蛇那黑曜石做成的眼睛。

它不是冷冰冰的寶石,它是溫暖的,有情的。

“羽蛇神是祭司的保護神,而阿茲特克的最高祭司,有資格享有神明的名字,魁劄爾科亞特爾。”

“魁劄爾科亞特爾掌管的力量,是死亡與複活。就像銜尾蛇,一個循環與永恒。”

“外麵的新火儀式早已不複存在了,我們看到的,隻是記憶裏的一個畫麵。”紀慕夏伸手撫摸在了羽蛇石雕的石座上,“祭司,您說是嗎?”

秦椒震驚地抬頭看著這尊石雕。

她怎麼也沒想到,黑衣祭司竟然就是這樣一尊石雕神像!

“石頭成精了?還是神仙下凡?”秦椒喃喃念道。

“都不是。”紀慕夏退後一步,看著黑衣祭司的身影在石雕像前顯現,“是餘念未消。”

黑衣祭司靜靜地看著紀慕夏。

“你還看出了什麼?”

“我聽說,你們的祖瑪當年輕易接納侵略者,就是因為一個預言,說會有白皮膚的救世主從海上出現。”紀慕夏答非所問一般說起了資料上看過的曆史。

“可結果,從海上來的白皮膚人是侵略者,殺了你們的首領,漸漸覆滅了你們的文化,還有族人。”

黑衣祭司神色流露些許悲痛,滄桑的閉了閉眼睛。

“我看到了很多白化病人的殘肢斷臂,我想,你們以前也把他們做成藥吧。”

“但後來,你也有了一個白化病的孩子。”

“為了他,你改變了預言,欺騙了你們的首領。”

紀慕夏眼神複雜地看著黑衣祭司,他不知道是說他到底算不算慈父。

在有些原始部落,父母為了錢賣掉白化病孩子的不在少數,祭司相對於那些父母來說,已經算好了。

但對於妻子,對於整個部落來說,祭司甚至可以說是罪人。

或許也正是因為這樣,他才如此愧疚,困在這個循環裏,始終出不去。

“已經結束了,停止吧,回不來了。”

阿茲特克文明消失了,就連土著的血統也漸漸泯沒。

黑衣祭司睜開眼,看著紀慕夏,看了許久許久。

然後他突然笑了。

“我曾想過,如果我的孩子能健康長大,不一定像個戰士一樣強壯,但是一定像我一樣聰明。”

“我希望的聰明孩子,大概就是你這樣吧。”

“但是現在想想,我隻希望他健康就好。”

到了最後,他誰也沒留住。

白化病的孩子體質本就比健康孩子脆弱,當戰爭來襲,不用敵人動手,慌亂的環境就結束了他脆弱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