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底下的晁代成,抽出自己的手,兩眼冒著詭異的紅光朝外爬出來。
他的四肢關節以一種不科學的狀態扭曲著,胳膊和腿的關節反向折疊踩在地上,像一隻巨大的蜘蛛。
兩人同時利落的爬起來,紀慕夏狠狠一腳,踹斷了床外麵的一根床腿。
“吱嘎”一聲,本就老舊潮濕的床柱脆弱的折斷,垮了一邊,壓在了晁代成的身上,把可憐的大蜘蛛壓成了蜘蛛餅。
紀慕夏沒有停止動作,又一腳,把另一邊的床腿也踹斷,讓實心的木床半邊結結實實把晁代成壓住了。
這邊動作的時候,窗外白燈籠已經到來,像一盞明月落在紙窗邊,悄悄的掀開了一條縫隙。
室內突然有刺骨的森寒從外吹來,一瞬間的陰冷從背後傳來。
這不是寒冬臘月站在雪地裏的寒冷,是深更半夜在墓地遭遇鬼打牆的陰森。
謝秉言一把手術刀就飛向剛打開的窗外,刺啦一聲劃破了飄在窗口的白燈籠。
白燈籠內部的蠟燭見風,火苗閃了閃,熄滅了。
“梆梆梆——”
木魚的敲擊聲變得急促起來,仿佛在傳遞什麼緊急情況。
桌上的蠟燭火苗開始由白轉紅,紀慕夏拿起蠟燭,看著床底下掙紮出來的晁代成,抓過蠟燭扔到了床上。
火苗唰的點燃了床上的布料,燃起了巨大的火焰。
謝秉言心有靈犀,瞬間暴力拆下紙窗扔到床上一起燒掉,兩人跳窗而出。
看到飄在窗外的木魚,謝秉言順手一起扔進房間,然後二人拔腿就跑。
“梆梆梆——”
被扔在火災現場的木魚敲擊聲越來越緊促,而縱火的凶手已經跑了。
“我們去哪?”謝秉言有點毫無頭緒,先逃出來後,看到整個宅院靜止不動的白燈籠仿佛被召喚,齊齊自動漂浮起來,整齊的朝著他們失火的“菊字間”飄過去。
謝秉言帶著紀慕夏躲在庭院的走廊裏,躲在燈籠照耀不到的黑暗裏,靜靜地看著外麵的景象。
那一盞盞白色的燈籠,恍惚間,仿佛是被看不見的人拿著,急匆匆的跑著。
又像是一個個的人頭,慘白浮腫,麵無表情。
“我們之前一直以為這一場遊戲沒有NPC,現在看來,也許不是沒有,隻是所有的NPC我們都看不到。”
紀慕夏看著滿院子風中奔跑的白燈籠,如此說道。
“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我們去他們的祠堂。”
“這邊走。”
紀慕夏以他對建築結構的熟悉,以及白天有心的觀察,熟悉的帶著謝秉言朝著宅院祠堂的方向走去。
“祠堂有光。”
“會不會有人……”謝秉言其實更想問的是,會不會有鬼。
這個很明顯有鬼的地方,祠堂這種供奉家族牌位的地方,更像是眾鬼的大本營。
“白天可能有,晚上就不一定了。”紀慕夏扭頭,俏皮地衝他眨了眨眼,“別忘了我們房間的那把火。”
玩家縱火,放完火就跑,遊戲結束就走人,對他們來說,破壞場景物品不算什麼,生命才是最重要的。
但是對於NPC來說,尤其是全部死在這裏類似於縛地靈的NPC來說,這裏的每一間房子就是他們的最後棲息之地,寄托著所有的感情,怎麼舍得讓火燒掉?
看那些白燈籠匆匆忙忙全部去救火就知道了。
紀慕夏甚至還大膽猜測,這裏所有的鬼,依然保持著生前的秩序,就像那個保持著生前品德的紙張鬼一樣。
即使對紀慕夏的威脅舉動十分憤怒,也沒有趁他出恭時動手腳,因為對文人來說,不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