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作死了,又能怪的了誰。
貝利亞仿佛受到了巨大的打擊:“我鬆手了,我實在是拉不住,再不鬆手我自己也會一起被拉進去……”
他不斷地重複著那些話語,很明顯,貝利亞是相當愧疚不安的。
紀慕夏猜想,兩人大概原本就認識,甚至現實中可能本就是相好的朋友。
沉默中,謝秉言默默給紀慕夏添飯夾菜,紀慕夏一低頭,便看到碗中全是自己愛吃的。
已經分別這麼些年,他還記得嗎?
紀慕夏心思微動,再看謝秉言時,眼裏多了許多複雜的東西。
……
吃完晚飯,貝利亞魂不守舍的走出堂屋。
紀慕夏忍不住了:“你不如留在這裏,這裏最安全。”
看貝利亞這樣的狀態,又是受傷又是心神恍惚,即使有危險也反應不過來。
貝利亞卻在門口站了站,低聲喃喃道:“若是死了,兩個人做一對也正好……”
紀慕夏一愣。
原來,這二人不僅僅是普通朋友嗎。
回過神來是,貝利亞已經背影惶然地走遠了。
而謝秉言卻在一旁低語:“如果換做是我,寧願一起死在遊戲裏,也好過一個人苟且偷生。”
都世界末日了,他也沒有父母牽掛,就這麼陪著所愛的人一起死在遊戲,也是一種別樣的浪漫。
謝秉言說這話時,目光隱忍的看向紀慕夏的背影。
紀慕夏心思微動朝他看過去時,謝秉言卻迅速挪開視線,淡淡道:“大家都走了,我們該休息了。”
“你說,我們要不要再把那個NPC叫出來問話?”
謝秉言指著頭頂上的匾額詢問道。
所謂燈下黑,明明就在眼皮底下的東西,很多人反而發現不了。
就像是“耕讀傳家”四個字每天掛在玩家的頭頂,玩家卻沒注意到這是庭院裏唯一白天也能正常出現的文字。
兩人之前把匾額拆下來研究一番,重新掛上去時,位置自然有所變動,但是也沒有一個玩家發現。
匾額裏的NPC,便是那位因為文字獄獲罪的徐大人,徐正芹。
可惜的是,徐正芹受到了巨大的刺激,鬼魂有些神誌不清,嘴裏神神叨叨一直吐詞不清的念著什麼詩歌詞賦,之前二人詢問話時並沒有得到什麼有用信息。
“不急。”
紀慕夏的目光緩緩挪向室外。
黑漆漆的夜色裏,有一盞盞白色的燈籠,隱隱約約在移動。
謝秉言突然失聲:“那是什麼!”
他剛剛一眨眼,看到白燈籠裏,似乎有人的麵孔閃過。
他的叫聲仿佛驚擾了那些白燈籠,把它們吸引過來,密密麻麻的聚集在了堂屋的門口。
“徐家人的亡魂。”紀慕夏倒是冷靜,“你覺不覺得,這些燈籠像一個個人頭?”
謝秉言:“你的意思是,這些白燈籠是……”
“徐正芹被腰斬而死,其他徐家人大部分是被砍頭。”
“但是在那之前,徐家人被屈打成招,受了很多刑罰。”
那些刑罰,就是如今玩家的各種死法。
徐家人遭受的一切,在玩家身上重複了一遍。
徐家有給家人點長明燈的習俗,在這些人死後,亡魂沒有殘留在刑場,而是回到了自己家園,變成了一盞盞鬼火燈籠。
玩家以為,這一局遊戲沒有NPC,卻不知NPC一直在他們眼皮子底下。
紀慕夏閉了閉眼。
這是一個深刻的教訓。
畢竟是遊戲,不能以常理論之,這一次有燈籠和匾額各種形狀的鬼怪NPC,誰知道以後的遊戲裏有沒有更奇怪的NPC?